粮仓被烧,敌军的攻势弱了不少。耶律洪没想到几个毛头小子能坏了他的大事,气得在帐里摔了不少东西。
而武监司的队伍里,阿竹、林野和苏慕言成了英雄。老兵们不再叫他们“娃娃”,而是喊“阿竹兄弟”“林野小哥”,连秦教头看他们的眼神都柔和了些。
“耶律洪肯定会反扑。”柳教头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敌营,“他的粮草最多撑半个月,定会在这之前拼死一搏。”
苏慕言指着地图上的峡谷:“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设伏。”
阿竹想起狼牙谷的厮杀,握紧了手里的刀:“我带一队人去峡谷左侧。”
林野拍了拍弓箭:“我去右侧的山上,放冷箭骚扰他们。”
决战的日子定在三日后的清晨。那天雾很大,能见度不足十丈。阿竹带着人藏在峡谷左侧的密林里,手里的刀被露水打湿,有点滑。
他想起临行前柳教头的话:“记住,你们守的不仅是这道关,更是身后的家国。”
雾里传来了马蹄声,越来越近。阿竹示意大家安静,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擂鼓。
当先的是黑风骑,铁甲在雾里闪着冷光。等他们全部进入峡谷,阿竹猛地举起刀:“放箭!”
箭雨从两侧的山上射下来,敌军顿时乱了阵脚。耶律洪在队伍中间大喊着指挥,试图冲出峡谷。
就在这时,林野带着的弓箭手射出了火箭,落在敌军的粮草车上,火借着风势烧了起来,浓烟把雾都染成了灰色。
“冲!”阿竹大喊一声,率先从密林里冲了出去。他的刀劈向最近的骑兵,刀刀带风——这几个月的战场厮杀,让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股狠劲。
苏慕言在峡谷入口处指挥步兵列阵,长盾组成的墙挡住了敌军的冲击,长矛从缝隙里刺出去,每一次都能带起一串血花。
林野在山上看得清楚,见耶律洪想从侧面突围,立刻射出一箭,正中他的战马。耶律洪摔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就被阿竹的刀逼住了咽喉。
“你输了。”阿竹的声音有些喘,刀刃上的血滴在耶律洪的脸上。
耶律洪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少年,忽然笑了:“你们赢了这一战,赢不了永远。”
阿竹没说话,只是把刀又往前送了送。他知道,耶律洪说的可能是对的,但至少此刻,他们守住了。
战斗结束时,雾已经散了。阳光照在峡谷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却也有幸存的士兵在欢呼。林野从山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个敌军的头盔当战利品,脸上沾着血,笑得像个傻子。
苏慕言站在尸体旁,清点着人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熟悉的面孔时,会悄悄别过头。
阿竹走到峡谷边,看着远处的雁门关,城头上的“宋”字大旗依旧在飘,只是这次,旗角被风吹得很舒展。
他忽然想家了。想临安城的雨,想陋巷里的麦饼,想二牛缺了颗门牙的笑。
“等战事结束,我们一起回去。”林野走过来,递给他一壶水,
苏慕言也走了过来,袖口沾着泥土,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回去后,先去醉仙楼,我请客。”
阿竹笑着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起回去了。那些藏在密林里的身影,那些在箭雨中倒下的兄弟,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