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潮的海水漫过码头的石阶,带着咸腥的气息拍打着锈迹斑斑的铁架。
晚上七点半,秦锦深和黎江砚已经潜伏在三号仓库对面的集装箱顶上。
黑色的冲锋衣让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望远镜的镜片偶尔反射出远处灯塔的微光。
“顾微言的人来了。”黎江砚低声说,将望远镜递给秦锦深。
镜头里,五辆黑色越野车正沿着码头的主干道驶来,停在三号仓库门口。
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出,手里都拿着枪。
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顾微言的特助,他穿着一件灰色风衣,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秦锦深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仔细搜索着那群人的身影,却没有看到苏棠。
“她不在里面。”秦锦深的声音有些发紧。
“别急。”黎江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交易还没开始,顾微言不会轻易把筹码拿出来。”
他按下耳机上的通话键:“谢临舟,汇报情况。”
“老鬼的人已经进入仓库,一共十五人,都带着武器。”
谢临舟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灯塔附近没有异常,滩涂的人也准备好了。”
“继续监视。”黎江砚挂断通讯,目光落在仓库门口的顾微言身上,“他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达声。一艘挂着红色灯笼的渔船缓缓驶入码头,停靠在三号仓库对应的泊位上。
甲板上站着几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正将一个个黑色的箱子搬到传送带上。
“是老鬼的船。”黎江砚的眼神锐利起来,“看来交易要开始了。”
秦锦深握紧了腰间的枪。按照计划,他们要等双方完成交易,货物全部装上船后再动手,这样既能人赃并获,又能避免打草惊蛇。
但他现在只想冲下去,找到苏棠。
就在这时,顾微言的特助忽然转身走向渔船,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说了几句话。
那个男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正是老鬼。
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老鬼的手激动地指着仓库的方向,顾微言的特助却只是冷笑。忽然,老鬼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顾微言特助的腹部!
“动手!”黎江砚低喝一声,率先从集装箱上跳了下去。
秦锦深紧随其后,落地时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顾不上疼痛,拔出手枪冲向仓库。
枪声瞬间响起,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打在集装箱上溅起一串火花。
“秦锦深,左边!”黎江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锦深侧身翻滚,躲开子弹的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了一个正举枪瞄准黎江砚的男人的肩膀,那人惨叫着倒下。
混乱中,秦锦深看到顾微言捂着流血的腹部钻进了仓库。
他立刻追了上去,刚跑到仓库门口,就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
那人举起枪对准他的胸口,秦锦深侧身躲开,同时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男人闷哼一声倒下,秦锦深趁机冲进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木箱,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海水的味道。秦锦深小心翼翼地绕过木箱,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他循声走去,在仓库最里面的角落看到了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是苏棠!
她的嘴被胶带封住,头发凌乱,脸上有明显的淤青,显然遭受过殴打。看到秦锦深,她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苏棠!”秦锦深冲过去,伸手撕掉她嘴上的胶带,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锦深,快走!”苏棠的声音嘶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摇晃,“这是陷阱!顾微言的特助在仓库里装了炸药,五分钟后就会爆炸!”
秦锦深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仓库门口,枪声已经渐渐平息,黎江砚和谢临舟的人似乎已经控制了局面。
但苏棠的话让他浑身发冷——顾微言的特助根本没想活着离开。
“我们一起走!”秦锦深背起苏棠,转身向仓库门口跑去。
刚跑出没几步,就看到顾微言的特助站在仓库中央,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脸上带着疯狂的笑:“秦锦深,你跑不掉的!”
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仓库的卷帘门开始缓缓落下。秦锦深加快速度,就在卷帘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他抱着苏棠滚了出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热浪将他们掀飞出去。秦锦深下意识地将苏棠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却被飞溅的碎片划伤,火辣辣地疼。
“锦深,你怎么样?”苏棠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他背后渗出的鲜血,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没事。”秦锦深忍着疼站起来,拉着苏棠向码头边缘跑去。灯塔的灯光下,他看到黎江砚正和老鬼缠斗在一起。
老鬼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刺向黎江砚的胸口,黎江砚侧身躲开,同时一拳打在老鬼的脸上。
“黎江砚!”秦锦深大喊一声,举起枪对准老鬼的腿。
子弹呼啸而出,击中了老鬼的膝盖。老鬼惨叫着倒下,被谢临舟的人迅速制服。
黎江砚转过身,看向秦锦深和苏棠,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但那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他的目光越过秦锦深的肩膀,看向远处的海面。
秦锦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三艘挂着黑色旗帜的快艇正快速向码头驶来,甲板上站满了拿着机枪的男人。
“是顾微言的援军。”黎江砚的声音沉了下去,“谢临舟,带苏棠先走!”
“那你呢?”秦锦深问。
“我断后。”黎江砚的语气不容置疑,从腰间拔出另一把枪,“快走!”
秦锦深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受伤的苏棠,最终咬了咬牙,跟着谢临舟向码头另一侧的渔船跑去。
登上渔船的瞬间,秦锦深回头看向码头。黎江砚正站在灯塔下,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着。他的黑色风衣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浴血的雄鹰。
“开船!”秦锦深对着船长喊道。
渔船缓缓驶离码头,秦锦深站在甲板上,看着黎江砚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忽然想起黎江砚昨晚说的话——“明天晚上,我们可能都活不下来。”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