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霜后，云深不知处终于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清晨魏无羡醒来时，窗外已一片素白，雪花还在慢悠悠地飘落，落在青瓦上、松枝间，连庭院里的桃树都裹上了一层薄雪，像缀满了白玉。
“蓝湛！下雪了！”他兴奋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窗边，鼻尖贴着冰冷的玻璃，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外面。忘机紧随其后，拿着厚外套披在他肩上，又蹲下身替他穿上棉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冻得发红的耳垂：“慢点，别着凉了。”
两人洗漱完，刚走到庭院，就看到蓝思追带着几个弟子在堆雪人。魏无羡立刻凑过去，兴致勃勃地接过雪球：“我来堆雪人的头！保证比你们堆的圆！”忘机站在一旁，看着他弯腰滚雪球的模样，顺手拂去落在他肩头的雪花，还从乾坤袋里取出两颗红玛瑙，递了过去：“用这个当眼睛。”
雪人堆好时，已近正午。魏无羡看着雪人脖子上系着的、和忘机同款的迷你抹额，忍不住笑出声：“这下雪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啦！”忘机望着他眉眼间的笑意，伸手将他耳边沾着的雪粒拂去，指尖不经意蹭过脸颊，留下一丝凉意，却让魏无羡的心跳漏了半拍。
回到雅室，忘机早已提前生好了炭火，炉火烧得正旺，屋里暖融融的。他从柜子里取出之前酿的梅子酒，倒入温酒壶里放在炉边，又拿出两碟点心——一碟是魏无羡爱吃的糖蒸酥酪，一碟是刚烤好的栗子糕。
“快来暖暖手。”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将他的指尖贴在自己掌心呵气。魏无羡靠在他身边，看着炉边温酒壶冒出的热气，忽然想起什么，从画册里翻出一张夹着的枫叶书签，笑着说：“你看，这是秋天捡的枫叶，现在夹在画册里，还像刚捡的一样红。”忘机接过书签，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轻声道：“等开春了，我们再去捡新的。”
梅子酒温好后，忘机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液呈琥珀色，带着淡淡的梅子香，入口微甜，暖意在喉咙里慢慢散开。魏无羡喝了半杯，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靠在忘机肩上翻着画册，翻到江南油菜花田那一页时，轻声道：“明年春天，我们再去江南好不好？我还想喝阿离姐做的莲藕排骨汤，还想再看一次漫山的油菜花。”
“好。”忘机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不仅去江南，还去漠北看雪狼，去西域吃沙枣糖，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都去。”魏无羡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带着梅子酒的甜意：“有蓝湛在，去哪里都好。”
傍晚时分，雪还没停。两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手里捧着温热的梅子酒。魏无羡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云梦的冬天，总爱和江澄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如今身边换了人，却比那时更觉得温暖。他转头看向忘机，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让他忍不住又往怀里缩了缩。
“蓝湛，”魏无羡轻声说，“我觉得现在这样真好，有雪，有酒，有你。”忘机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每个冬天，都这样陪你。”
炉火烧得正旺，梅子酒的香气在屋里弥漫，窗外的雪花静静飘落。两人相拥着坐在窗边，画册摊开在膝上，里面满是他们一起走过的风景。这冬日的时光，没有波澜壮阔，却满是细碎的甜，像炉边温着的酒，绵长又温暖，岁岁相依，皆是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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