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王府的屋顶上,萧羽独自一人坐在月光下,手中握着那枚刻有"羽"字的玉佩。距离李莲花消失已经过去一年,这个习惯却从未改变。
"王爷,天凉了。"龙邪在下面轻声提醒。
萧羽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夜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心中的那份思念。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有些泛黄的信——李莲花留给他的最后话语。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手指轻轻抚过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写信人落笔时的温度。这一年来,他时常拿出这封信反复阅读,每一次都有新的感悟。
"王爷。"龙邪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带着几分急切,"白王殿下派人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萧羽收起信和玉佩,轻巧地跃下屋顶:"备马。"
自从李莲花离开后,他与萧崇的关系日渐亲密。这位曾经被他视为竞争对手的二哥,如今成了他最信任的兄长之一。而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与萧瑟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从剑拔弩张到如今的相安无事,甚至偶尔还能一起下盘棋。
白王府内,萧崇正在亭中煮茶。虽然目不能视,但他的动作却娴熟优雅,丝毫不受影响。
"七弟来了。"听到脚步声,萧崇微笑着招呼,"尝尝这新到的雪芽。"
萧羽坐下,接过茶杯。茶香清冽,入口回甘,确实是上品。
"二哥找我有事?"
萧崇"望"向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那目光却仿佛能直达人心:"七弟近来可好?"
"一切如常。"萧羽简短回答。
"是吗?"萧崇轻叹,"我听说你又在屋顶独酌了。"
萧羽的手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只是习惯罢了。"
"七弟..."萧崇斟酌着词句,"李大夫若在,想必也不愿见你如此。"
听到这个名字,萧羽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一年过去,那个人的影子却从未淡去。
"二哥不必担心。"他强作镇定,"我只是...偶尔想起故人。"
萧崇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明日是母妃寿辰,你可准备好了礼物?"
"嗯。"萧羽点头,"亲手做的桂花糕。"
这在一年前是难以想象的。曾经那个满心怨恨的赤王,如今竟能心平气和地为母亲准备寿礼。萧崇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离开白王府,萧羽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永安王府。自从那次南诀入侵后,萧瑟在天启城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永安王府的守卫见到他,早已见怪不怪,直接放行。萧瑟正在院中练剑,见到他来,收剑入鞘:"稀客啊。"
"路过,顺便看看。"萧羽嘴硬道。
萧瑟也不拆穿,命人取来酒菜。兄弟二人对坐饮酒,谈的多是朝政军事,却再不像从前那般针锋相对。
"听说你拒绝了父皇让你主管兵部的提议?"萧瑟突然问道。
萧羽点头:"我不适合。"
这是实话。经过这一年的思考,他渐渐明白李莲花临走时那句话的含义——"皇位未必是你真正想要的"。他曾经执着于权力,不过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而现在,他找到了更值得投入的事业——改革北离的医馆制度,让更多百姓能看得起病。
"你变了,七弟。"萧瑟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是好事。"
萧羽没有回答,只是举杯示意。他知道自己的变化从何而来——那个如莲花般纯净的人,用短暂的存在,改变了他的一生。
夜深了,萧羽告辞离去。回到赤王府,他再次爬上屋顶,取出玉佩和信。
月光如水,洒在信纸上。他轻声念出那熟悉的字句,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与远方的朋友对话。
"随心而行,莫负此生..."他喃喃自语,"李莲花,我做到了。"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莲花的清香,宛如故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