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瞎子的破绽

刘瞎子住在村东头的破庙里，庙很小，供着尊看不清面目的泥塑。他正坐在门槛上摸骨牌，听见脚步声，头没抬：“王支书，不是说了别来烦我？”

“刘老哥，这是市局来的李警官，问你点事。”

刘瞎子这才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对着李太岁的方向：“警官？我可没犯法。”

“张启明死了，你知道吗？”李太岁坐在他对面，目光落在他脚边的泥地上——那双布鞋沾着湿泥，鞋底纹路里嵌着点灰绿色的土。

“知道，报应。”刘瞎子冷笑，“谁让他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敢挖老庙地基？”

“你说老庙地基？”李太岁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木牌，“这是从地基砖堆里捡的，认识吗？”

刘瞎子的手指刚碰到木牌，突然顿了一下，随即松开：“不认识，老东西罢了。”

“张启明是被铁锹刺死的，”李太岁盯着他的脸，“工地的铁锹都有编号，少了一把，是带红漆标记的那把。”

刘瞎子的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

“你前天夜里去过工地，对吗？”李太岁突然提高声音，“你鞋上的灰绿色土，是地基塌方处特有的混合土，只有那里有。你用铁锹撬开了老庙的石板，想找什么？”

刘瞎子猛地站起来，碰倒了骨牌：“我没有！”

“你不是来算卦的，”李太岁拿起那半块木牌，“这是‘地脉令’的残片，据说老庙里藏着当年太平军埋下的宝藏，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刘瞎子的脸瞬间白了，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慌乱。

“张启明挖地基时，不仅挖出了太岁，还挖出了老庙的石板，你怕他发现宝藏，才假意阻止，实则想趁乱下手。”李太岁缓缓道，“暴雨那天你就藏在工地，看着他指挥工人挖地基，记准了他的作息。前天夜里，你带着铁锹去撬石板，正好撞见张启明来板房拿文件，他认出了你，你就用铁锹杀了他，把尸体伪装成太岁索命的样子。”

“你胡说！”刘瞎子嘶吼着，却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供桌。供桌摇晃了一下，上面的一个瓦罐掉下来，摔碎在地上——里面滚出的，正是一把带着红漆标记的铁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