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像揉碎的盐粒,轻轻落在窗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的白。
言糍趴在窗边,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冷的玻璃,看着雪花簌簌落下,睫毛上沾了点从窗外渗进来的凉意,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顾墨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从身后轻轻圈住他的腰,将温热的杯子塞进他手里。
“手都冻凉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嗔怪,下巴抵在言糍发顶,感受着怀里人微微的颤抖——
不是冷的,是雀跃的。
言糍转过身,举着牛奶杯凑到他嘴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顾墨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意漫过喉咙,他看着言糍唇边沾着的一点奶渍,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擦去,指尖的温度让言糍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
“想出去看雪吗?”
顾墨问。
言糍用力点头,像只等不及要撒欢的小狗。
半小时后,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院子里。
顾墨给言糍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言糍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慢慢融化成一小滴水,忽然被身后的动静吸引——
顾墨正弯腰滚着雪球,动作笨拙却认真。
“要堆雪人吗?”
顾墨抬起头,鼻尖冻得红红的,眼里却带着笑。
言糍跑过去,学着他的样子捧起雪,却没留意脚下的冰,身子一歪就要摔倒,被顾墨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慢点。”
顾墨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臂收得紧紧的,
“摔疼了怎么办?”
言糍埋在他胸口,闻到他围巾上淡淡的雪松味,忽然伸手在他颈侧挠了一下,看着他瑟缩着躲开,笑得肩膀都在抖。
两人嬉笑着堆起雪人,顾墨用胡萝卜给雪人做了鼻子,言糍则摘下自己的围巾给雪人围上,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发间、肩头,像撒了层糖霜。
顾墨忽然牵起言糍的手,往屋里跑,雪水打湿了裤脚,却挡不住两人一路的笑声。
回到屋里,顾墨先去浴室放了热水,又找出干净的毛巾。
言糍坐在壁炉前烤火,看着跳动的火苗,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地毯上的纹路。
顾墨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拿起毛巾轻轻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头发擦干再烤,不然该头疼了。”
他说着,指尖穿过发丝,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
言糍仰头看他,火光在顾墨眼底跳跃,把他的轮廓描得格外温柔。
他忽然伸手,环住顾墨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蹭了蹭。
“怎么了?”
顾墨笑着问,任由他抱着。
言糍摇摇头,只是抱得更紧了点,像要把自己揉进对方的骨血里。
壁炉里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雪还在窗外下着,屋里却暖得像春天。
晚些时候,顾墨在客厅铺了厚厚的毯子,摆上坚果和热红酒。
言糍蜷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雪,听他讲小时候在雪地里打滚被妈妈追着打的趣事。
讲到好笑处,顾墨自己先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言糍也跟着笑,伸手捂住他的嘴,眼里却盛满了温柔。
“你看,”
顾墨忽然指向窗外,
“雪停了。”
言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月亮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把雪地照得一片通明,像铺了满地的碎钻。
顾墨忽然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又轻轻啄了啄他的唇角,动作慢得像在珍惜什么稀世珍宝。
“以前总觉得冬天太冷,”
顾墨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热红酒的微醺,
“遇见你之后才知道,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暖。”
言糍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在他胸口轻轻“嗯”了一声,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兽。
夜渐渐深了,壁炉的火慢慢弱下去,只剩下余温。
顾墨抱着已经睡着的言糍回卧室,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里的雪。
他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躺进去时,言糍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顾墨笑了笑,收紧手臂,在他发顶印下一个晚安吻。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一首未完的诗。
原来最好的时光,不过是雪夜有你,炉火温热,岁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