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红灯笼从屋檐垂下来，映得雪地里一片暖红。
言糍站在梯子上，往门框两侧贴春联，顾墨在下面扶着梯子，指尖时不时替他扶一下歪了的红纸，掌心蹭过他微凉的手背时，言糍总会低头冲他笑，眼里的光比灯笼还亮。
“左边再高些。”
顾墨仰头看他，呼出的白气裹着笑意，
“对对，这样横批才对称。”
言糍依着他的话调整位置，指尖沾了点浆糊，蹭在鼻尖上都没察觉。
直到跳下梯子被顾墨拉住，他才在对方递来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滑稽的模样，红着脸去擦，却被顾墨按住手。
“别动。”
顾墨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鼻尖，把那点浆糊蹭到自己指腹上，然后凑到嘴边舔了一下，笑得像只偷糖的狐狸，
“有点甜。”
言糍的脸颊瞬间烧起来，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转身时衣角扫过灯笼穗，带起一阵细碎的红影。
年夜饭的香味漫了满屋子。
言糍系着顾墨买的兔子围裙，在厨房帮着剥蒜，看他把红烧鱼盛进盘里，油星溅在袖口也不在意。
“尝尝汤咸淡。”
顾墨舀起一勺排骨汤递到他嘴边，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言糍点点头，伸手在他嘴角沾着的汤汁上轻轻一抹，指尖的温度让顾墨喉结动了动。
窗外开始放烟花时，两人刚端着饺子坐在餐桌前。
言糍咬开一个饺子，里面的硬币硌了牙，他眼睛一亮，举着硬币冲顾墨晃，像得了宝贝的孩子。
顾墨笑着揉他的头发：
“看来今年要走大运了。”
说着夹起自己碗里的饺子喂给他，
“我这个也给你，把好运都给你。”
守岁时，他们窝在沙发上拆礼物。
言糍送给顾墨的。
是本相册，最后一页贴着张拍立得——
是他偷偷拍的顾墨煮饺子的背影，蒸汽模糊了镜头，却把他专注的侧脸照得格外温柔。
顾墨翻开时顿了顿，忽然把他拉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声音有点哑：
“怎么把我拍得这么好看？”
“本来就好看。”
言糍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顾墨低笑出声，从身后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条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同心结，内侧刻着两个日期——
一个是他们相识的日子，一个是今天。
“戴上它，就像我一直牵着你。”
顾墨的指尖拂过他颈间的皮肤，把项链轻轻扣好，金属的凉意混着他的体温，让人心里发暖。
言糍摸着胸前的吊坠，忽然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烟花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的，像在说悄悄话。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顾墨捂住言糍的耳朵，却被他挣开。
“想听。”
言糍比划着，眼里映着窗外炸开的烟花，
“想和你一起听新年的第一声钟响。”
顾墨没再拦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让钟声和烟花声都变成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新年快乐，言糍。”
顾墨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
“以后每一个新年，我都想这样抱着你过。”
言糍往他怀里缩了缩，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顾墨，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新年说这句话，声音里带着点颤抖，却清晰得像刻在心上。
顾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低头吻住他，烟花还在窗外盛放，把这个吻染得格外甜。
天快亮时，两人躺在卧室里看雪。
月光把雪地照得发白，灯笼的红光透过窗，在被子上投下淡淡的影。
言糍的头靠在顾墨肩上，手指缠着他的手指玩，忽然发现他无名指上的星星戒指，和自己的碰在一起，像两颗靠得很近的星。
“你看。”
言糍比划着，把两只手举到月光下，
“它们好像在发光。”
顾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
“不是戒指在发光，是我们在发光啊。”
因为心里装着彼此，连指尖都带着光。
言糍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却暖得像春天。
他听着顾墨的心跳，渐渐眼皮发沉，临睡前仿佛听到他在耳边说：
“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更甜的。”
是啊，会更甜的。
有你在身边，每一个新年，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会像裹了糖的饺子，像炸开的烟花，像无名指上的星光，甜得让人想把时光都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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