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的风带着桂花香,卷着几片黄透的银杏叶,轻轻落在言糍摊开的宣纸上。
他正坐在院子里练字,笔尖蘸着浓黑的墨,在纸上写下“平安”二字,笔画圆润,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
顾墨提着刚买的桂花糕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言糍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细腻的手腕,手里握着毛笔,微垂的眼睫上沾着点阳光的金粉,像落了只浅金色的蝶。
“在写什么?”
顾墨放轻脚步走过去,把油纸包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宣纸的边缘,墨香混着桂花香漫过来,让人心里发暖。
言糍抬起头,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把宣纸往他面前推了推——
纸上除了“平安”,还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名字,被圈在同一个心形里,墨还没干透,晕开淡淡的痕。
“等晾干了贴在门上。”
言糍用手语比划着,指尖划过那两个依偎的名字,
“这样我们就会一直平平安安的。”
顾墨的心忽然软 得一塌糊涂,他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在旁边添了个小小的太阳,光芒的线条刚好把心形圈住,像在说:
有我在,就永远是你的晴天。
午后的阳光穿过银杏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言糍靠在顾墨怀里,看他翻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他们去年在桂花树下的合影——
言糍手里举着串桂花,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顾墨站在旁边,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那时候你还怕桂花掉进眼睛里,总躲着树枝走。”
顾墨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指尖划过照片里言糍微蹙的眉。
言糍红了脸,伸手去抢相册,却被顾墨举得高高的。
他踮起脚去够,针织衫的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精致的锁骨,顾墨的目光顿了顿,忽然低头吻住了他。
桂花糕的甜香还留在唇齿间,混着墨香和阳光的暖,像一场温柔的梦境。
言糍闭上眼睛,指尖紧紧攥着顾墨的衣角,感受着他唇齿间的温度,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
傍晚时,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剥栗子。
刚买回来的栗子带着泥土的腥甜,外壳油亮,言糍捏着小锥子,小心翼翼地在壳上划十字,偶尔被栗子壳扎到指尖,就皱着眉往顾墨手背上蹭。
顾墨笑着任由他闹,把剥好的栗子仁放进他手心,看他像只囤粮的小松鼠,一颗接一颗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顾墨捏了捏他鼓起的脸颊,栗子的甜混着他的笑意,在空气里漫开。
言糍含着栗子仁,含糊地“嗯”了一声,忽然把一颗剥了一半的栗子递到他嘴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顾墨张嘴咬住时,被壳边缘的刺扎了下唇角,惹得言糍笑得直不起腰。
栗子粥熬好时,天色已经暗了。
米香混着栗子的甜,从砂锅里漫出来,暖黄的灯光落在盛粥的白瓷碗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模样。
顾墨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递到言糍嘴边,看着他眯着眼睛满足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
粥在沸,桂在香,你在笑,我在看。
夜里躺在床上,言糍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窗外的桂花在落,沙沙的响像在说悄悄话。
顾墨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
“怎么了?”
言糍往他怀里缩了缩,比划着:
“想明天去摘桂花,酿桂花酒。”
顾墨低笑出声,在他发顶亲了亲:
“好,明天一早就去,给你做个桂花花环戴。”
言糍在他怀里笑得肩膀发颤,忽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和栗子壳。
“给你的。”
他比划着,把锦囊塞进顾墨的睡衣口袋,
“闻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顾墨拿起锦囊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漫进心里,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有你在,连梦都是甜的。”
月光透过窗棂漫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星星戒指闪着微光,和锦囊里漏出的桂花碎相映成趣。
言糍往他怀里蹭了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听着一首关于秋天的歌。
原来最动人的不是桂花,而是你替我挡树枝的温柔,是唇齿间漫开的甜,是把平安写进岁月的心意,是岁月漫长,有你刚好,连风都带着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