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那天的风带着点怯生生的暖，吹得院子里的梅枝轻轻晃，落下最后几片花瓣。
言糍蹲在花坛边，把刚冒芽的郁金香球根埋进土里，指尖沾着湿润的黑泥，像在抚摸春天的嫩芽。
顾墨提着竹篮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新采的荠菜，绿油油的沾着晨露。
他远远就看见言糍的发梢被风吹得乱翘，几缕贴在沾了泥的脸颊上，像幅没干的水墨画。
“慢点弄，别把衣服蹭脏了。”
顾墨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帕子，轻轻替他擦脸颊，指尖的温度让言糍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
“种的什么？”
顾墨蹲在他身边，看他把土拍实，指尖还在泥土上画了个小小的圈。
言糍抬起头，眼里闪着亮：
“郁金香，等开花了，院子里就有大片的红了。”
顾墨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
“那得好好照顾，别像上次种的向日葵，刚长叶就被你浇太多水淹死了。”
言糍红了脸，伸手在他手背上划了道泥印，像在盖章抗议。
中午包饺子，荠菜馅的清香漫了一屋子。
言糍擀皮的手法还不熟练，擀出的面皮边缘歪歪扭扭，却被顾墨珍宝贝似的收起来：
“这样的包起来更有嚼劲。”
他握着言糍的手教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让言糍的指尖微微发颤，擀出的面皮更歪了，惹得两人都笑出了声。
饺子下锅时，蒸汽腾得老高，模糊了彼此的眉眼。
顾墨捞起第一个饺子，吹凉了递到言糍嘴边，荠菜的鲜混着肉香在舌尖散开，烫得他直吐舌头，却还是把整个吞了下去。
“慢点吃。”
顾墨替他擦唇角的汤汁，眼里的温柔比蒸汽还浓，
“锅里还有很多，够你吃的。”
午后阳光正好，两人搬了躺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言糍的头枕在顾墨腿上，手里把玩着他的手指，看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自己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你看。”
言糍忽然举起手，让光斑落在顾墨手背上，
“像小蝴蝶。”
顾墨笑着握紧他的手，让两束光斑叠在一起，
“这样就是两只蝴蝶了，永远不分开。”
言糍忽然翻身坐起来，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阳光的暖混着荠菜的香，在唇齿间漫开。
顾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把他按在躺椅上，低头吻下去时，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金粉似的光，像落了片春天的星。
傍晚收拾院子时，言糍发现墙角的迎春花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黄。他兴奋地拉着顾墨去看，指尖轻点花瓣，像在触碰易碎的阳光。
“明天会开得更多。”
顾墨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
他发顶，闻着他发间的泥土香，
“等开满了，我们就拍照贴在相册里，和去年的梅花放在一起。”
言糍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梅花和新摘的荠菜叶。
“给你的。”
他比划着，把锦囊塞进顾墨的口袋，
“闻着就像把春天揣在身上了。”
顾墨拿起锦囊凑到鼻尖闻了闻，清香里混着点泥土的腥甜，像把整个院子的春天都装了进去。
夜里躺在床上，言糍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窗外的风在唱着温柔的歌。
顾墨把他搂进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背：
“在想什么？”
言糍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软的：
“在想郁金香开花的样子。”
顾墨低笑出声，在他发顶亲了亲：“等开花了，我每天给你摘一朵别在衬衫上，让你走到哪都带着春天。”
言糍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忽然开口：
“顾墨，春天真好。”
“有你在，每天都好。”
顾墨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他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仿佛要把这春天的暖，都揉进彼此的骨血里。
月光透过窗棂漫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星星戒指闪着微光，像把这满室的春意、笑声和期待，都酿成了永恒的甜。
言糍在他怀里渐渐睡熟，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仿佛梦里已经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郁金香，在春风里轻轻摇晃，像在说：有你在的地方，每天都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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