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丝细得像愁绪，缠缠绵绵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浅浅的湿痕。
言糍撑着把油纸伞，站在巷口等顾墨，伞面是他亲手画的玉兰，墨色的花瓣沾着雨珠，像刚从枝头摘下来。
顾墨提着个竹篮从巷尾走来，篮子里装着刚买的青团，艾草的清香混着雨气漫过来。
他看到言糍的瞬间，脚步不由得加快，走到近前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等久了吧？”
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耳垂，顾墨下意识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自己的肩膀替他挡住斜飘的雨丝。
言糍摇摇头，伸手接过竹篮，指尖碰到青团的温热，心里也暖了几分。
他掀开油纸看了看，翠绿的团子上印着小小的福字，是街角阿婆特意为他们做的。
“阿婆说加了蜜枣馅。”
言糍用手语比划着，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你上次说爱吃甜的。”
顾墨的心轻轻一颤，他想起上周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言糍记了这么久。
他牵起言糍的手，往伞下带了带：
“回家煮茶吃，配青团正好。”
两人的影子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挨得很近，像一幅被雨晕染的水墨画。
家里的老紫砂壶正煮着雨前龙井，水汽氤氲中，茶香漫了满室。
言糍坐在小凳上，把青团摆在白瓷盘里，顾墨就在旁边烫茶杯，指尖捏着杯沿转了转，动作优雅得像在摆弄艺术品。
“尝尝这个。”
言糍递过一个青团，自己先咬了一小口，甜糯的馅混着艾草的清苦，在舌尖化开奇妙的滋味。
顾墨咬下她递来的那半，目光落在她沾了点青团屑的唇角，忽然伸手用指腹擦去。
指尖的温度让言糍微微一颤，脸颊像被茶水烫过似的发红。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响，屋里的茶香混着两人的呼吸，温柔得像一场梦。
午后雨停了，天边透出点淡淡的光。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河岸散步，柳条的新绿垂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言糍忽然蹲下身，指着水里的倒影笑——
两个影子依偎着，被水波晃得轻轻颤，像要融在一起。
顾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边缘被打磨得光滑。
“上次去山里找老木匠做的。”
他把木牌放进言糍手心，
“说能保平安。”
言糍的指尖抚过那些深刻的笔画，能感受到他刻字时的认真，眼眶忽然就热了。
她把木牌紧紧攥在手里，忽然踮起脚，在顾墨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青团的甜和雨水的清。
顾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把她按在怀里，加深这个吻时，闻到她发间的茶香，像浸了一整个春天的温柔。
傍晚回到家，言糍把木牌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刚好对着他们的合照。
顾墨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一起看着那小小的木牌：
“以后不管去哪，看到它就像看到彼此。”
言糍往他怀里缩了缩，手指缠着他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了个心。
夜里躺在床上，听着屋檐滴下的雨声，像在数着时光的脚步。
言糍的头靠在顾墨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开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顾墨，和你在一起，连雨天都不觉得闷了。”
顾墨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那我就一辈子给你撑伞，雨天挡雨，晴天遮阳，让你每天都觉得甜。”
月光透过云隙漫进来，落在玄关的木牌上，刻着的名字在微光里仿佛活了过来。
言糍在他怀里渐渐睡熟，唇角还沾着点青团的甜，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那条雨巷，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有彼此的未来，脚印里盛着的，全是化不开的糖。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