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抱着严瑾冲出废墟时,朝阳正刺破云层。
警笛声、救护车的鸣响、记者的嘈杂,所有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他低头看严瑾苍白的脸,血从自己指缝间渗出来,温热黏稠,像握着一捧正在融化的雪。
"坚持住..."沈巍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说过要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
严瑾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巍染血的唇角。
"第七个名字..."他气若游丝,"在...你口袋里..."
沈巍这才发现,自己的警服内袋不知何时被塞进一张纸条。
「第七罪人:沈巍」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
沈巍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手里捏着那张纸条,耳边回响着严瑾被推进手术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三年前银行劫案...你救的不是我...是'她'..."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合成狰狞的图案——
那个替他挡子弹的"银行职员",有一双和严瑾极其相似的眼睛,但右眼下多了一颗泪痣。
而苏晚的尸检照片上,相同位置有完全一致的痣。
Kiko的轮椅无声滑到沈巍身后。
"02号实验体存活率只有7%,"她的机械音冰冷平静,"严瑾是唯一成功的'容器'。"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份加密档案:
【项目名称:记忆移植】
【实验体02:严瑾(原编号7-02)】
【载体来源:苏晚脑组织切片】
沈巍的拳头砸在墙上,指节迸裂出血:"张劲松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张劲松。"Kiko调出一段视频,"看角落。"
画面中,年轻的局长正将一枚警徽塞进苏晚尸体——正是沈巍丢失的那枚。
午夜十二点,沈巍独自站在钟楼顶端。
全城直播仍在继续,七桩命案的真相在屏幕上循环播放。风吹起他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绑着的炸药。
手机亮起,未知号码发来定位——城郊废弃污水处理厂,局长名下的秘密财产。
最后一条消息是严瑾的笔迹:
「第七道门后,是开始也是终结。」
沈巍笑了笑,拨通了一个七年未联系的号码——当年负责苏晚案的老刑警,如今在乡下养蜂。
"老陈,"他望着远处闪烁的警灯,"如果我回不来...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公开。
污水处理厂的中央控制室,局长正在销毁最后一批证据。
门被踹开的瞬间,他转身举枪,却愣住了——
沈巍没带武器,只是平静地举起双手,腕上系着一条红丝带。
"来自苏芮的礼物。"他向前一步,"她说这样杀你...比较有仪式感。"
局长的枪响了,但子弹穿透的只是沈巍的残影。真正的攻击来自背后——严瑾的手术刀精准刺入他持枪手的神经丛。
"不可能!"局长踉跄后退,"你应该死在手术台——"
"克隆体有个缺陷。"严瑾摘下口罩,露出颈部的缝合线,"会继承原体的全部记忆...包括你下令灭口的录音。"
爆炸声响彻黎明。
沈巍在火光中拽着严瑾往外冲时,听见身后传来局长的惨叫。天花板坍塌的前一秒,有人从侧面狠狠推了他一把——
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病床上,窗外阳光正好。
床头摆着七样东西:
- 染血的警徽(编号被磨平)
- 严瑾的金丝眼镜(左镜片碎裂)
- 圣玛利亚孤儿院的钥匙
- 三张不同姓名的身份证
- 一枚1987年硬币
- 红丝带(系成蝴蝶结)
- 纸条:「第七日,我们重生」
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轮椅进来。
空轮椅
墓园新添了两块无名碑,碑前总有人放新鲜的白玫瑰。
又是一个雨夜,守墓人看见穿黑风衣的男人在碑前放下一枚硬币。
"还差最后一步。"男人对着空气说。
身后传来轮椅碾过落叶的声响,戴渔夫帽的少女递给他一份档案袋。
袋里是七页纸:
- 六份器官移植受体的死亡证明
- 第七页写着:【实验终止,记忆永存】
远处教堂钟声敲响七下,惊起一群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