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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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舜宣布议事的声声刚落，众人便陆续退出大殿。青雾望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快步追上去，轻声道：“你这罚得也不轻。”

灼绛脚步未停，语气依旧平淡得像结了层薄冰：“他触了族长的逆鳞，便是我不说，该罚的也跑不了。”

青雾跟在他身侧，看着他发梢在风里微动——这位作战部的年轻长官今年二十三岁，是族里公认的战力顶尖，日常不是扎在训练场，就是带着队巡逻，偶尔还要去看守深不见底的冰渊，连族里的刑罚都归他管，一身寒气总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偏偏他那信息素的味道又让人闻着像烤窑。

“可阿凛那性子你也清楚，正是拧巴的时候，”青雾无奈地笑了笑，浅棕色的睫毛颤了颤，“你让他捕十五头羚羊？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灼绛没接话，脚下却转了个方向，往殿外的雪道走去。青雾愣了愣：“你怎么不说话？……这不是去训练场的路啊，你要出去？”

“出寒川。”灼绛侧过脸，暗红色的眼眸里难得有了点波澜，“你不也正打算动身？我还不清楚玺凛？他能捕回十五头，明天的太阳怕是要把冰川都晒化了。”

青雾被他逗笑，肩头都跟着颤：“哈哈，你这家伙，嘴上不饶人，心里倒门儿清。”他快步跟上，尾尖的绒毛扫过雪地，“那我去备些伤药？他那毛躁性子，别没捕到羚羊，先把自己折腾出伤来。”

灼绛“嗯”了一声，脚步加快了些：“顺便带捆绳索。”

“带绳索做什么？”

“拖他回来。”

青雾看着他绷直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平淡的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像冰原下悄悄流淌的暗河。

龙族有规矩：成年那日必须入冰渊试炼。那冰渊深不见底，底下藏着千年不化的玄冰，地势凶险且易迷路，稍有不慎便会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冰缝里。只有闯过重重险阻，才算真正成年——不仅能自得飞行之力，冰渊底部那块千年冰壁，还会映出每个人的血脉纯度与力量等级。试炼冰渊边会有人看守，时辰到了若是还没出来的则会排人进去寻，明年再考。因此如此危险的冰渊平日里也是有人看守的，只有每年成岁日才会开放。而且，成年的龙，会有单独的屋子，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他们要开始和父母分居学会自己生活。

玺凛去年成年试炼时进冰渊，可让整个龙族惊掉了下巴。冰壁上先亮起纯银纹路，明晃晃地映出“纯血寒龙”四个大字，紧接着数字猛地跳到“九等”——那是族史里从未有过的灵力等级，连记载里最厉害的先祖也只到八等。当时守在冰渊外的战士和长辈们，手心里全是汗。

说起来，灼绛的八等灵力已是年轻一辈的巅峰，作战部里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百招，可在玺凛那九等面前，终究差了一筹。青雾当年测的是七等，混血的体质本就难出高等，能到七等已算天赋异禀。也正因如此，族里对玺凛总多几分纵容——毕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九等灵力，哪怕叛逆些，那身本事也足够让龙族挺直腰杆。

只是此刻，怕是没人想起这些。北境的风正卷着雪往冰原上扑，而那位九等灵力的少年，大概正对着一头雪羚龇牙咧嘴呢。

玺凛鼻尖忽然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喷出的白气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他甩甩脑袋，冰碴子顺着墨色发梢簌簌往下掉，目光死死锁在不远处的雪羚身上。玺凛刚出寒川地界，就碰见这头雪羚。

冰湖水汽氤氲，钰相捏着第五条尾巴的尾尖在水里涮了涮，忽然手一松，那条蓬松的尾巴“啪”地拍在水面上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鼻尖。他瘪着嘴往后缩了缩，腮帮子鼓得像塞了颗圆果——洗尾巴实在太累了，尾毛沾了水变得沉甸甸的，指尖搓得发红，连带着浑身骨头都透着懒怠。

以前哪用自己动手？都是和融露凑在青丘的湖边，你帮我梳开缠在一起的绒毛，我替你擦去尾尖的泥渍。多数时候是融露耐着性子给他洗，指尖轻轻揉着尾根软肉，还会笑着说他的尾巴比毛茸茸的动物还好摸，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可如今空荡荡的湖边只有他一人，冰凉的湖水浸得指尖发麻，钰相越想越委屈，鼻尖一酸，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啊啊啊啊……我想融露了……”

他把脸埋进蜷起的尾巴里闷了半晌，水珠顺着尾尖滴进湖里，荡开一圈圈细微波纹。忽然又猛地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抓起一条尾巴用力甩了甩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自己也可以！不就是……不就是洗尾巴么。”说着便重新将尾巴按进水里，只是这次动作慢了些，其他的尾尖不经意间扫过水面，带起的涟漪里，分明晃着点主人委屈的影子。

“大爷我今天运气不错。”玺凛盯着那只雪羚。

那小东西正刨着脚下的积雪，鼻尖在枯草丛里拱来拱去，偶尔抬起头嚼两口藏在枯叶里的红果，蓬松的尾尖时不时扫过后腿，浑然不知已被猛兽盯上。

时机正好，玺凛足尖在雪地上猛地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衣摆被风掀起的瞬间，淡蓝泛银的龙鳞已顺着脖颈爬满全身。蜿蜒的龙身骤然舒展，带起的气流卷得雪地翻涌，银蓝色的龙尾在身后划出残影，利爪破开寒风，势在必得的威压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可雪羚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几乎在他化形的刹那猛地蹦起，四蹄翻飞着往远处林子里逃窜，白影几晃就没了踪迹。

“操！”龙形的玺凛僵在半空，下一秒鳞片褪去，少年气急败坏地落回地面，额角还显着片没来得及化回的龙鳞。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身后的龙尾不耐烦地扫着雪地，留下几道的印子。

“跑那么快！属兔子的？”骂归骂，他拍拍衣裳，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化作一小团白雾，然后梗着脖子往雪羚消失的方向走，尾尖扫过矮树丛时，带起一串冻硬的浆果噼啪作响。

寒风停了，只有偶尔的微风拂过。冰湖的水静得像块被磨亮的透玉，湖面浮着层薄薄的水汽，被阳光照得泛出细碎的金芒。偶有微风掠过，水面才轻轻颤一下，把岸边的岩壁上挂的碎冰影晃成一片晃动的银鳞。湖水凉沁沁的，倒映着远处的雪峰，连峰顶的积雪都像是浸在水里，白得发透。片片错落的雪松披了一身白袍，却始终挺拔的立在山腰，衬得身上的白袍更加好看。

水汽漫到岸边，渐渐淡了。湖畔周围的冰碴子被晒得半化，踩上去咯吱作响，而离水最近的那片雪地上的大石头上，正卧着个雪白的身影，宛若白玉化作的仙人。

钰相已经洗好尾巴有一阵子了。他侧卧着，曲着手臂手撑着脑袋，身下垫了两条半干的尾巴，蓬松的尾毛吸了些暖意，正好隔开地面的寒气。两条修长的腿搭在一起微微弯曲，一条尾巴被他甩到腿侧上，指尖慢悠悠地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梳，把残留的潮气一点点捋出去，尾尖的软毛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带着点暖烘烘的味道。

他眼皮半阖着，任由阳光洒在侧脸，连耳尖的绒毛都染上层浅金，耳尖软软的向下。尾巴上的水珠顺着尾尖的毛滚落，滴在身下的岩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风卷着晒干。腿上的尾巴快捋顺了，也晒的差不多了，被他放在身前怀里。他换了条搭在身侧的，指尖划过尾根时，那处的毛轻轻颤了颤。然后被他用手从尾根捋到腿侧上，继续轻轻梳着毛。

钰相洗好了尾巴，顺带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一身的疲惫被洗去，好不惬意，心情像是卧在云朵上舒服。再晒会儿就好，钰相心里想着，等尾巴彻底干透，蓬松得像团云，就该继续往前走了。风从湖面溜过来，掀动他额前的碎发，他却懒得动，只把怀里的尾巴又抱紧了些，鼻尖蹭过软毛，闻到阳光混着水汽的清甜味。

废话：我知道没多少人看呢，但是更新频率前期还是剧情章一天两章(5000字左右，浮动会有)，个别一天一章，看主页点个关注吧~，「有话直说」：叩门。

我会尽量坚持的，收入其次，这篇文章是我早前些一个比较脑洞大开的灵感，所以就算丰富过后还是有很多私设，没改良的还是比较……emmm……~( ´•︵•` )~，总的来说，喜欢看的可以点个收藏，不喜欢看的咱们划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