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骑士团的会议室,烛火在铜台芯里蜷着,明明灭灭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拓在蒙德地图上,像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墨云。
琴站在桌前,墨绿披风垂落的边角扫过地面,指尖按在“风魔龙巢穴”的红圈上,指腹的薄茧蹭得羊皮纸发涩,语气沉得能砸出坑:“它的气息,第三次扫过城郊了。”
卷轴“哗啦”展开,上面的标记密密麻麻——“晨曦酒庄西,作物枯萎半亩”
“望风山地南,岩石被蚀出黑斑”
“低语森林入口,魔物活跃度激增”,每一行字都裹着寒意。
“万幸疏散及时,没伤人。”琴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但深渊气息像附骨的疽,昨天用元素炮轰散的缺口,今晨又被它从风魔龙鳞片下补了回来。”
会议室静得只剩烛火“噼啪”声。
凯亚转着钢笔,金属笔帽在指间泛冷光:“元素炮没用,古籍咒语也撞了壁。”
他抬眼,语气里藏着无奈,“丽莎试过强化净化术,可那气息硬得像铁石,咒语碰上去,跟羽毛搔痒没两样。”
安柏攥紧了披风系带,指节泛白:“我带飞宠去巢穴外围侦察,风里的深渊味能呛得人嗓子发疼。风魔龙只要扇下翅膀,那些气息就像活过来的蛇,顺着风往蒙德钻。”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琴身上,像在等一根定海神针。
琴却忽然想起望风山地的那道绿光——雷暴里的紫电多凶啊,可绿光一撞,连深渊的灰气都被涤成了细尘,比任何咒语都利落。
她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忽然亮了些:“或许,我们漏了一个人。”
“神秘净化者?”侦察队长安抚的手顿在半空,眉头拧起来,“可我们连她是谁、在哪都不知道!万一她怕危险躲着,或者力量不够……”
“她够。”琴打断他,语气里的笃定像淬了光,“望风山地,她拼着脱力救了母子;风魔龙扫城时,她躲在地下室,还无意识用气息稳住了整条巷的人。”
她拿起羽毛笔,在作战计划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绿圈,“这样的人,不会看着蒙德出事。”
“那我们该让她出手啊!”有队员急得往前探身,“优先保护?万一错过机会……”
“她的力快撑不住了。”琴的声音软了些,却更有分量,“上次净化雷暴后,她差点栽倒在山坳;这几天为了不引人注意,又把气息憋得死死的——现在让她硬上,不是借她的力,是催她的命。”
羽毛笔划过纸页,“沙沙”声在静里格外清晰。
她在计划末尾添下三行字,笔尖压得深,墨色透了纸背:
1. 遇神秘净化者,全员优先护其安全,禁止任何形式强求;
2. 禁止追问身份、能力,若其主动出手,需派两人组清场,隔绝深渊魔物;
3. 若她力竭,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带离战场。
“这是命令。”琴放下笔,目光扫过全场,“我们是蒙德的盾,不是榨取希望的刀。她的力量是光,可光也会累——我们要做的,是给这束光挡雨,不是逼它烧得更亮。”
会议室里的沉郁像被风吹散了些。
凯亚收起钢笔,嘴角勾起抹少见的正色:“我让侦察队换软底靴,扩大搜索范围,见绿光就发信号,绝不让魔物靠近她半步。”
“我带飞宠守在空中!”安柏立刻接话,眼里重新燃了光,“我的小鹰能提前三分钟预警风魔龙动向,只要它靠近,我第一时间把消息传下去!”
队员们纷纷应声,原本紧绷的氛围,渐渐融成股暖而坚定的劲。
散会后,琴独自留在室中。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地图上,她指尖轻轻拂过那个绿圈,像在触碰易碎的光。
窗外的风卷着蒲公英飘进来,落在作战计划上,刚好盖住“优先保护”四个字,像给这份承诺盖了个温柔的印。
“别害怕。”她对着风轻声说,“这次,换我们护着你。”
而此刻的地下室,阿砚正靠在气窗边。
风里裹着点熟悉的、属于骑士团的气息,却没有半分压迫感,反倒像层暖毯,轻轻裹住了她攥紧的指尖。
怀里的《植物图鉴》“哗啦”翻到某页,正好是风神像下的琉璃袋——纸上的光,竟和她指尖刚冒出来的星点淡绿,悄悄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