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的夜风裹着苹果园的甜香,从钟楼窗棂钻进去时,顺带卷走了阿砚耳边的碎发。
她正趴在冰凉的石阶上,鼻尖几乎蹭到纸页,木炭笔悬在半空,眉头蹙得能夹住片风之花——连风掀动纸角的轻响,都没惊动她眼里的专注。
温迪踩着风织的软梯,像片绿叶子般从窗户翻进来,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惊起。
他刚站稳,就看见那抹灰影缩在钟摆旁,膝盖上的纸页画得满满当当:中央绿团软乎乎的,周围歪扭的黑影、带刺的风刃、绕着闪电的灰圈,
每个图案旁都缀着小字,最扎眼的是角落那行“为什么会这样?”,墨迹重得透了纸背,像心里堵着的疙瘩。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连呼吸都收了半分。
钟摆“滴答”的节奏里,只有木炭划纸的“沙沙”声在荡,倒比他的歌还像“安静的暗号”。
绿眼睛里闪过丝了然,嘴角悄悄弯起——这小家伙哪是躲着怕,分明是在跟自己的力量“对话”呢,那些歪扭线条藏的,是想搞懂“光”的倔强。
阿砚正盯着风刃图案发呆,指尖无意识敲着纸页,突然瞥见眼角晃过片绿。
她猛地抬头,木炭笔“啪嗒”砸在石阶上,整个人往后缩了缩,背紧紧贴住钟摆,像只被惊到的松鼠,连指尖的绿光都慌得闪了闪。
“别慌别慌,是我呀。”温迪赶紧举双手,掌心朝她晃了晃,语气软得像浸了蜂蜜,“路过时听见‘沙沙’声,还以为是风把树叶吹进来了,好奇扒窗户看了眼~”
阿砚盯着他帽檐下的绿眼睛,见他没往前凑,才慢慢松开攥着衣角的手,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楼下、楼下有骑士守着……你怎么进来的?”
“风带的路呀。”温迪笑着指了指窗户,脚下风元素打了个旋,卷着片落叶飘到她脚边,“骑士们的盾拦得住人,可拦不住风呀~”
他弯腰捡起木炭笔,轻轻搁在纸页旁,目光扫过那些图案,故意拖长调子夸:“这是你的‘净化小地图’吗?画得真可爱——你看这光团,边缘软乎乎的,一看就跟你一样,舍不得伤人。”
提到画,阿砚的脸“唰”地红透,慌忙用手捂住纸页,指缝都在发烫:“没、没有!就是……就是随便涂的!”
她怕温迪追问“为什么画这些”,更怕自己说不出答案,只会显得笨手笨脚。
温迪没再逗她,从怀里摸出个粗陶壶,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石阶上。
壶身还带着体温,麻绳系着的纸条上,字迹歪歪扭扭:“加了双倍蜂蜜,甜到能化掉迷茫~”
“刚在苹果园酿的新酒。”他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瓶,语气自然得像递颗苹果,“想着你待在这里闷,给你带点‘风的甜’。”
阿砚指尖碰了碰陶壶,暖意顺着指尖爬进心里,把刚才的慌烘得软了些。
她忽然想起望风山地的山洞,他也是这样,把温酒塞给虚弱的自己;
想起广场上,他的歌声绕着绿光转,帮她稳住了发抖的手。
“谢、谢谢你……”她小声说,指尖悄悄勾了勾纸条边角。
温迪没多留,走到窗边时又回头,见她正偷偷从指缝里看画,眼底笑意更浓了。
“对了,”他突然停下,挥了挥手里的叶笛,“想不通答案就问风呀。风跑遍了提瓦特,说不定见过和你一样的‘温柔光’呢。”
话音落,他踩着风轻轻一跃,翻出窗户时还顺手带关了窗,只留一缕苹果酒香的风,在钟楼里绕着钟摆打旋。
阿砚愣了愣,低头看向指尖——绿光稳稳亮着,像在跟风“打招呼”。
她想起温迪说“光像你一样温柔”,想起丽莎书里“自然净化力最珍贵”的话,心里的疙瘩好像松了点。
拧开陶壶,甜香涌出来时带着点风的清冽。
小口喝下去,暖意从喉咙淌到胃里,连紧绷的肩都松了。
她重新铺开纸页,握着木炭笔,在图案旁画了个歪扭的风符号,尾巴还卷着个小绿圈。
窗外的歌声又飘进来了,温迪唱的是《风的信笺》,调子软乎乎的。
阿砚笔尖落下,这次画了个被绿光裹着的小太阳,旁边没画问号,倒画了个圆圆的笑脸,木炭粉蹭在指尖,暖得像握住了片阳光。
钟楼外,温迪靠在老橡树上,听着里面重新响起的“沙沙”声,绿眼睛里盛着月光般的温柔。
他哪会看不出,那纸页上的不是“困惑”,是小家伙想变强的决心——不是要变得锋利,是想把自己的“软”练得更稳,能真正护住蒙德的风。
“倔强又心软的小家伙。”他笑着喝了口酒,风卷来钟楼里的绿光气息,比之前更亮了些。
他转身往苹果园走,心里早盘好了:明天要采朝露润过的红苹果,酿壶更暖的酒;
再去望风山地找片风之花,夹在给她的“线索纸条”里——说不定风之花的香气,能帮她想起更多关于“光”的事。
风把他的歌声送得更远,钟楼里的阿砚握着笔,笔尖在笑脸旁又加了个小小的叶笛图案。
她不知道答案什么时候来,但握着温酒的手是暖的,听着歌声的心跳是稳的,好像慢慢等、慢慢练,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