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后是空荡的阁楼,挂坠盒没找到,反而沾了一身灰尘。
西里斯拍着外套上的蛛网,皱眉道:“总不能在这儿待一夜,魔法部的人说不定顺着刚才的打斗痕迹找过来了。”
钱询摸了摸怀表,银壳的温度还没降下来:“我记得附近有个老街区,都是维多利亚式的小房子,麻瓜住得密集,魔法波动不容易被察觉。”
两人借着夜色绕回主街,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打湿了西里斯的卷发。
路过一栋爬满常春藤的小楼时,底楼的窗户突然亮起暖黄的灯,一个裹着针织披肩的老妇人推开窗,探出头喊:“小伙子,小姑娘,雨这么大,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
西里斯和钱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老妇人却已经推开了门,手里举着一把旧雨伞:“进来吧,我家老头子刚烤了饼干,正好给你们暖暖身子。”
钱询摸了摸口袋里的凤凰哨,又看了看西里斯,见他微微点头,才跟着老妇人走进屋。
屋里飘着黄油和肉桂的香气,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一个戴眼镜的老头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们进来,笑着抬了抬手里的茶杯:“快坐,别站着,淋了雨容易感冒。”
“谢谢您,夫人,先生。”
钱询把湿漉漉的外套搭在门边的衣架上,目光快速扫过屋子——
墙上挂着泛黄的家庭照片,茶几上摆着麻瓜的收音机,没有任何魔法物品的痕迹。
老妇人端来两杯热可可,又递过一碟饼干:“我叫玛莎,这是我丈夫亚瑟。你们是来伦敦旅游的?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
西里斯接过热可可,指尖传来暖意,他斟酌着开口:“我们……遇到点麻烦,暂时没地方去。本来想找家旅馆,可身上的钱不太够。”
他没说魔法世界的事,只编了个麻瓜常用的借口。
亚瑟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没事,我家楼上有间空房,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几天。等雨停了,再慢慢找地方。”
钱询心里一暖,刚想道谢,怀里的怀表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按住口袋,玛莎却没注意,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客气,我和亚瑟没孩子,家里冷清得很,你们来了正好热闹热闹。”
西里斯喝了口热可可,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刚才打斗的疲惫:“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不会麻烦太久,找到住的地方就走。”
“说什么麻烦,”亚瑟摆了摆手,“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对了,刚才巷子里是不是有动静?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了。”
钱询心里一紧,刚想编个理由,西里斯却抢先开口:“是我们不小心撞翻了垃圾桶,惊动您了吧?真不好意思。”
玛莎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伦敦的夜路不好走,你们以后小心点。”
两人跟着玛莎上了二楼,空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窗边摆着一盆开得正好的天竺葵。
玛莎把干净的毛巾放在床上:“你们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们。”
关上门,屋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西里斯靠在门板上,低声道:“这家人很和善,但我们得小心,不能暴露魔法。”
钱询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在雨里晕开一团暖光:“我知道。怀表刚才动了,可能是教父那边有动静,也可能是……伏地魔还在附近。”
西里斯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管是什么,先睡几个小时。明天一早,我们再去阁楼仔细找找挂坠盒。有玛莎和亚瑟在,至少今晚是安全的。”
钱询点点头,把凤凰哨放在枕头边,又摸了摸怀表。
窗外的雨还在下,壁炉里的柴火声隐约传来,混着楼下玛莎和亚瑟低声说话的声音,竟让她生出一种久违的安稳感。
“西里斯,”钱询忽然开口,“你说,麻瓜的生活,是不是都这么平静?”
西里斯坐在床沿,笑了笑:“大概是吧。没有黑魔法,没有伏地魔,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
他顿了顿,看向钱询,“等这事结束了,我们也找个这样的地方,住几天,就当……度假了。”
钱询的嘴角弯了弯,眼底的冷意淡了些:“好啊。到时候,你得学会用麻瓜的收音机,还有……烤饼干。”
“喂,我会用收音机!”西里斯不服气地反驳,却又忍不住笑了,“烤饼干就算了,我怕把厨房炸了。”
两人的笑声在小屋里响起,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
钱询靠在窗边,看着雨丝落在天竺葵的叶子上,忽然觉得,或许这样的平静,也不是遥不可及。
只要能找到挂坠盒,只要邓布利多能问清楚母亲的事,只要能打败伏地魔和宗门追杀者,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像玛莎和亚瑟一样,安安稳稳地坐在壁炉边,喝着热可可,听着雨打窗户的声音。
夜深了,西里斯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钱询躺在床上,手里攥着凤凰哨,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没有黑魔法,没有追杀,只有暖黄的灯光和黄油饼干的香气。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暖光。
西里斯先醒了,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窗边的天竺葵盆栽,瓷盆与地板碰撞的轻响让他瞬间僵住,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钱询的睫毛颤了颤,没醒,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像只蜷着的小猫。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床边,指尖悬在她额前,又悄悄收了回来。
窗外传来玛莎煎培根的滋滋声,混着亚瑟调收音机的杂音,烟火气顺着窗缝钻进来,裹着清晨特有的微凉。
西里斯盯着钱询眼下淡淡的青黑,想起昨晚她挡在自己身前时,指尖跃动的紫焰比巷口的煤气灯还亮。
他忽然鬼使神差地俯身,鼻尖蹭到她额前的碎发,带着点洗发水的薄荷味——那是昨晚玛莎借他们的,说是孙女留下的。
“醒醒,懒虫。”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玛莎说早餐有煎蛋,再不起就被亚瑟吃光了。”
钱询的眼睫又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眼。刚睡醒的眼神有点懵,瞳孔还带着点水汽,直愣愣地盯着西里斯近在咫尺的脸。
两人的距离太近,她能看清他眼底的晨光,还有耳尖悄悄泛起的红。
“你凑这么近干什么?”她的声音哑哑的,带着刚醒的慵懒,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西里斯伸手按住了肩。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唇,喉结轻轻滚了滚。
窗外的培根香更浓了,亚瑟的收音机突然飘出一段轻快的小提琴曲,西里斯像是被这旋律推了一把,飞快地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吻。
软乎乎的,带着点他昨晚喝的热可可的甜。
钱询瞬间僵住,瞳孔猛地睁大。
西里斯也慌了,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屁股磕在地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强装镇定地摸了摸鼻子:“那个……麻瓜电影里都这么叫醒人的,说、说这样醒得快。”
这话蹩脚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钱询抬手摸了摸唇角,指尖还留着他体温的余温。她忽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带点戏谑的挑眉笑,是嘴角弯弯的,连眼底都盛着光的笑:“布莱克,你这借口比你用‘除你武器’还烂。”
西里斯的耳尖更红了,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她挠头:“反正、反正你醒了!快起来洗漱,玛莎喊我们吃早餐了!”说完就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走,差点撞在门框上。
钱询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按在唇上,忍不住笑出了声。窗外的阳光又往前挪了挪,正好落在枕头边的凤凰哨上,银色的哨身泛着暖光。她起身叠被子时,摸到口袋里的怀表,银壳上的纹路似乎比昨晚更亮了点——像是在替某个藏在纽蒙迦德的人,悄悄见证了这清晨的小秘密。
下楼时,玛莎正把煎蛋盛进盘子,见他们过来,笑着眨眨眼:“小伙子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楼上暖气太足了?”
西里斯刚想辩解,钱询先一步坐下,拿起叉子戳了戳煎蛋:“他昨晚睡地板着凉了,有点发热。”说着转头看他,眼底藏着笑意,“对吧,西里斯?”
“对、对!着凉了!”西里斯赶紧附和,拿起吐司狠狠咬了一大口,却被黄油噎得直咳嗽。
亚瑟看得乐了,递过一杯牛奶:“年轻人就是精力旺,昨晚听你们在楼上笑,还以为在玩什么游戏呢。”
钱询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也暖暖的。她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西里斯,他正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煎蛋,耳尖的红还没褪,却悄悄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脚踝。
像触电似的,钱询的脚往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往前挪了挪,轻轻回碰了一下。
窗外的天竺葵在晨光里舒展着叶子,培根的香气绕着餐桌转了圈,收音机里的小提琴曲还在响。没人提昨晚巷子里的黑魔法,没人说挂坠盒和伏地魔,只有煎蛋的焦香、牛奶的甜香,还有两个十六岁少年藏在桌下的、悄悄碰在一起的脚踝,和唇角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