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班的课间总比别的班松快些。老师知道这群尖子生大多自律，手机揣在兜里也不会上课偷偷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儿刚下物理课，林薇正趴在桌上抱怨最后一道大题难，沫卿却捏着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屏幕上是条科普视频，标题平平无奇——《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信号》。她本是刷习题解析时不小心点到的，没想一开头就被攥住了注意力。
“……真正在意一个人时，视线会不自觉追随他。可能是课堂上假装看黑板，余光却总落在他的桌角；可能是课间去接水，路过他座位时脚步会慢半拍；甚至人群里吵吵嚷嚷，你也能第一时间听见他的声音……”
视频里的动画小人在屏幕上晃，沫卿却莫名想起上周收作业时，贺执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催人的样子。那时她站在过道里，明明急着收本子，目光却总往他那边飘——看他捏着名单的手指骨节分明，看他扫过全班时眼神沉得像潭水，连他校服袖口沾着的一点粉笔灰，都看得清清楚楚。
“……会下意识记住他的小事。他说过喜欢少糖的奶茶，下次买时会自然报出同样的口味；他解题总漏一个公式，你整理笔记时会特意标红；甚至他随口提过一句‘这道题思路巧’，你都会偷偷记在草稿纸边角……”
沫卿的指尖突然发烫。她想起国庆在奶茶店，自己明明没问过，却记得他说“比想象中甜”；想起物理笔记上那行“贺执易错点”，是她顺手写的，却比自己的错题标得还清楚；甚至昨天他趴在桌上睡觉，她听见他嘟囔了句“这题烦”，今天整理竞赛题时，就特意把那道题的解法写得格外详细。
“……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可能只是递作业本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可能只是他站在你旁边说句话，你都会觉得耳根发烫，想躲，又舍不得……”
视频里的背景音乐轻轻响着，沫卿的脸“唰”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她想起奶茶店那次对视，想起他帮她捡笔时指尖擦过手背的触感，想起昨晚QQ聊天时，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那行字，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原来……这些是喜欢吗？
她以前总觉得“喜欢”是件很隆重的事，要轰轰烈烈说出口，要惊天动地做些什么。可原来不是的。原来只是目光不自觉的追随，是记在心里的小事，是指尖相触时的慌乱。
“啧啧，看什么呢，脸这么红？”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林薇的脑袋凑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沫卿，你可以啊！”
沫卿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按灭屏幕，抬头瞪林薇：“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我吓你？”林薇挑眉，笑得不怀好意，“我看你是看入迷了吧？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到谁了？”
“我没有！”沫卿的脸更红了，声音都有点发颤，“我就是随便刷到的，觉得有意思而已。”
“有意思能脸红成这样？”林薇显然不信，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是不是……想到贺执了？”
“你胡说什么！”沫卿拍开她的手，心里却“咯噔”一下。
是啊，她想的，好像全是他。
林薇见她这反应，笑得更贼了：“我就说嘛！上次奶茶店你俩对视那下，我就觉得不对劲！还有他帮你收作业那次，明显是护着你啊！”
“那是他看不惯别人起哄！”沫卿嘴硬，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软软的。
“好好好，他看不惯别人起哄。”林薇顺着她的话说，眼里却全是了然，“那你脸红什么？总不能是视频里的动画小人让你心动了吧？”
沫卿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别过头去，假装整理桌上的练习册。可指尖碰到那本夹着贺执解题思路的笔记本时，还是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练习册上，把“贺执”两个字映得暖融融的。沫卿低头看着那两个字，心里突然有点慌，又有点甜。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啊。
她偷偷抬眼，往贺执的座位看了一眼。他正低头翻物理书，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着层浅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突然抬了下头，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耳根悄悄红了。
沫卿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勾了起来。
也许，有些喜欢，不止她一个人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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