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放学的铃声裹着初春的寒气钻进教室时，沫卿正对着物理错题本上的电路图发呆。手机在桌洞里震了震，是贺执的消息：“到家给我发信，想跟你视频会儿。”她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好”，心里的烦躁像被春风吹过似的，悄悄散了。
推开家门时，厨房飘来排骨汤的香气，邓媛系着碎花围裙从里屋探出头：“卿卿回来啦？快去洗澡，我给你留了红枣银耳汤，洗完正合适喝。”
浴室的热水哗哗淌着，冲走了一天的疲惫。沫卿翻衣柜时，指尖触到那条鹅黄色的睡裙——是上周逛街时林薇硬塞给她的，说“春天就得穿点亮堂的颜色”，领口缀着圈细白的蕾丝，裙摆是蓬松的A字款，她总觉得太娇俏，今天却鬼使神差地套在了身上。
坐在书桌前擦头发时，她对着镜子转了半圈，鹅黄色的裙摆轻轻扬起，像朵刚绽开的迎春花。手机突然震动，贺执的视频邀请跳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听，屏幕里立刻映出他的脸：刚洗过澡，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穿着件浅灰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线。
“刚洗完澡？”贺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突然笑出声，“哇，卿卿你穿这个颜色好好看，像块刚出炉的黄油小蛋糕，香香软软的。”
沫卿的脸颊“腾”地红了，下意识往身后缩了缩，手忙脚乱地想去扯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别胡说……”
“真的，”贺执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语气认真得很，“比我妈烤的蜂蜜蛋糕还招人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她反倒不躲了，仰头冲屏幕里的他眨眨眼：“贺执你的衬衫也挺好看的，显得你……嗯，比平时帅点。”
“是吗？”贺执故意挺了挺肩膀，指尖在衬衫扣子上敲了敲，“这是我妈上周买的，说浅灰色衬肤色，看来没买错。”
两人对着屏幕笑了半天，像两只偷着约会的小兽，连呼吸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甜。贺执给她讲晚自习没弄懂的数学题，指尖在草稿纸上划着辅助线，衬衫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那块她送的黑色手表；沫卿托着下巴听，偶尔插句嘴，鹅黄色的裙摆随着晃腿的动作轻轻扫过桌腿，带起细碎的风。
“对了，”贺执突然停下笔，“周末的自主招生说明会，周学长说要提前发资料，我帮你领一份？”
沫卿抬头看他表情，见他眼里没什么波澜，才松了口气：“顺便帮林薇也领一份呗，她昨天还跟我念叨呢。”
“知道了。”贺执点点头，又低头讲题，“这道题的关键是找圆心坐标，你看……”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推开，邓媛端着盘切好的芒果走进来，看到屏幕里的贺执，眼睛一下子亮了：“呀，阿执又跟卿卿视频呢？”
“阿姨好！”贺执赶紧坐直了些，刚才还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桌上。
“好好好，”邓媛把果盘往沫卿手边推了推，视线在女儿身上打了个转，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卿卿，一会儿把芒果吃了，补充点维生素。”她说着往门口退，临出门时冲屏幕里的贺执眨眨眼，“你们聊，我不打扰了，就是这‘狗粮’啊，实在有点齁得慌。”
“阿姨您别笑话我们了！”贺执的耳尖红了，抓着笔的手指都在发烫。
沫卿在这边狠狠瞪了妈妈一眼，转头却看见贺执对着屏幕笑，脸颊的梨涡浅浅陷着，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周末的计划，贺执说要带她去图书馆刷题，沫卿说想去尝尝街角新开的抹茶大福。说着说着，贺执的目光突然定在她身后的墙上，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沫卿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墙上贴着张海报，是林薇上周硬贴上去的，印着个穿篮球服的男明星，露出的腹肌线条分明。林薇当时还说：“挂着养眼，刷题累了看看，提神！”
“你喜欢这个？”贺执的声音突然沉了沉，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喜欢这样的？就他这小身板？”
沫卿一愣，刚想解释，就见屏幕里的贺执挑眉，语气带着点较劲的认真：“要不我给你看看我的？”
“啊？”沫卿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手忙脚乱地想挡镜头，“你、你别乱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贺执真的伸手去解衬衫扣子，领口越开越大，隐约能看到紧实的胸线。沫卿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眼睛瞪得溜圆，指尖在屏幕上胡乱点着：“贺执！你干什么呢！”
屏幕那头的贺执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手指却没停，还故意挺了挺胸：“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
“砰！”房门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沫卿转头看去，门虚掩着，门外隐约传来妈妈的嘀咕声。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透过门眼往外看——邓媛正踮着脚扒在门眼上，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小声念叨：“这孩子……哎，卿卿这傻丫头怎么不拦着点……”
沫卿的脸“唰”地红透了，转身冲屏幕里的贺执压低声音吼：“贺执！你快把扣子扣上！我妈在外面呢！”
贺执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欢了，乖乖系好扣子，却故意凑近镜头，用气声说：“那下次没人的时候，再给你看？”
“你闭嘴！”沫卿抓起桌上的芒果块假装要扔，脸上却烫得能煎鸡蛋。
门外的邓媛听见动静，轻手轻脚地走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着门眼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哦……”
屏幕里的贺执还在笑，眼角的纹路里盛着星光。沫卿看着他，突然觉得这鹅黄色的睡裙买对了——至少，能看到他这样的笑，值了。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房间，落在屏幕上，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紧紧挨着，像幅暖融融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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