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

杨博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被踩中了痛处，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避开左奇函探究的目光，抬手抹了把还带着水汽的脸，声音硬邦邦的：“你听错了吧，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没听错。”左奇函的目光寸步不离地锁着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陈奕恒亲眼看见了，你从妇产科诊室那边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杨博文突然抬起头，眼眶因为刚才的干呕还泛着红，语气却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尖锐，“我陪同事去的不行吗？她一个人害怕，让我陪着壮胆，这也犯法？”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委屈，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左奇函看着他这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恐慌没散，反而又添了些密密麻麻的疼。

“哪个同事？”左奇函追问，声音放轻了些，“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杨博文别过脸，往洗手间里退了半步，想把他关在门外，“跟你没关系，你赶紧走吧，不是要收拾行李吗？”

左奇函没动，手依旧挡在门板上。他看着杨博文紧绷的侧脸，看着他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像潮水般涌上来——他最近总说没胃口，闻到油腻就反胃；晚上睡觉总爱蜷着身子，说怕着凉；还有那天他说“别再见了”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

所有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心脏狂跳的答案。

“博文。”左奇函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不是……”

“不是！”杨博文几乎是吼出来的，脸色白得像纸，“左奇函你有完没完？我说了跟你没关系！你听不懂人话吗？”

他的反应太激烈，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就不想再逼他了。他慢慢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间。

“好，我不问了。”左奇函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舒服？刚才吐得很厉害？”

杨博文抿着唇没说话，眼圈却红得更厉害了。洗手间里的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缠得左奇函心里又酸又涩。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瞒着我。”左奇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尤其是你的身体。”

杨博文还是没说话，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肩膀轻轻抖着。左奇函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像一座沉默的山。他知道，杨博文现在不想说，但他有的是时间等。

哪怕明天就要离开，他也得把这件事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