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方

左奇函接到经纪人电话时，正蹲在厨房给杨博文剥石榴。红宝石似的果粒在白瓷碗里堆得满满当当，他指尖沾着汁水，听着电话那头急躁的催促，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合同都签了，巡演海报都贴满半个城市了，你说不去就不去？左奇函你疯了？”经纪人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来，“我不管你在北方有什么事，三天之内必须回南方总部，否则公司要追究违约金的！”

左奇函捏着手机走到阳台，回头看了眼客厅里靠在沙发上翻育儿书的杨博文，声音沉了沉：“违约金我赔。我不回去了。”

“你赔？那是小数目吗？”经纪人快气笑了，“还有代言商那边，人家指定要你出席下个月的活动，你这节骨眼掉链子，以后谁还敢找你？”

左奇函没说话，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着。阳光落在他手背上，带着点暖融融的温度，像杨博文刚才靠过的沙发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经纪人的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劝说的意味，“但你不能为了这点事毁了自己的事业啊。等忙完这阵子，你想怎么样不行？”

“不是‘这点事’。”左奇函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我的全部。”

他挂了电话，转身就对上杨博文看过来的目光。对方合上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着：“公司那边……很棘手？”

左奇函走过去坐下，把剥好的石榴推到他面前：“没事，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杨博文没动，只是看着他：“南方的巡演，你准备了大半年吧？”

“嗯。”左奇函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但比起那些，还是你和孩子重要。”

杨博文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要不……我们一起去南方吧。”

左奇函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你去南方。”杨博文抬眼看他，眼底带着点认真，“我已经跟医院申请了调休，正好可以去那边待一阵子。你的巡演要忙，我就在后台等着，或者在酒店待着，不打扰你工作。”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南方天气暖，说不定对宝宝好。”

左奇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看着杨博文故作平静的脸，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迁就，突然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哑得厉害：“博文……”

“别想太多。”杨博文拍拍他的背，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天气，“我就是不想你为难。而且……我也想看看南方的海。”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杨博文说的“看看海”，不过是想让他安心。这个总是把顾虑藏在心里的人，终于愿意主动朝他走一步了。

三天后，左奇函带着杨博文登上了飞往南方的飞机。

舷窗外的云絮像棉花糖似的铺开，杨博文靠在他肩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小腹。左奇函握着他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踏实得不像话。

“等忙完巡演，我带你去海边。”左奇函低声说，“找个没人的沙滩，就我们三个。”

杨博文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说话算数？”

“当然。”左奇函笑了，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一层金边。或许未来还有很多未知的难题，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好像再远的路，也能笑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