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翌日，田栩宁收到了宗主的回信，信上只有六个字。

“以不变应万变。”

梓渝伸着脑袋凑过去，看到上面的字，悠悠叹了口气。

“朝廷这帮杂碎，见了好东西就想要。”

田栩宁被逗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人回到了榻上。

“宗主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好好偷偷懒。”

圣旨到的那天，名剑山庄落了一场早雪。

梓渝跪在正厅的青石板上，听着钦差大臣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字字如冰锥刺入心底：

"......特命名剑山庄庄主田栩宁、梓氏子梓渝携双剑随军出征，以振军威。钦此。"

"臣接旨。"田栩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钦差满意地收起圣旨，又压低声音道："圣上还有句口谕——待凯旋之日，双剑需留其一于宫中，以示江湖与朝廷永结同好。"

梓渝猛地抬头，正对上钦差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拳头攥得发白，却被田栩宁一个眼神制止。

送走钦差后，山庄内一片死寂。梓老爷率先打破沉默："这是明摆着要夺剑！"

"不止。"田栩宁展开随圣旨送来的军报，"北境战况比想象中严峻，蛮族大军已连破三城。朝廷这是要一石二鸟——既解边关之危，又削弱江湖势力。"

梓渝盯着军报上"敌军有异士可驭兽"的字样，突然抬头："我们去。"

"渝儿！"梓夫人惊呼。

"娘，您说过赤焰剑曾助太祖皇帝开疆拓土。"梓渝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如今山河有难，我们责无旁贷。至于留剑一事......"他与田栩宁交换了一个眼神，"到时自有对策。"

田栩宁微不可察地点头，补充道："山庄需做好防备，谨防有人趁虚而入。"

三日后，一队轻骑冒雪离开名剑山庄。梓渝裹着狐裘大氅，频频回首，直到山庄的轮廓彻底消失在风雪中。

"别担心。"田栩宁策马靠近，"有梓老爷和夫人在，山庄不会有失。"

梓渝勉强笑了笑，摸了摸马鞍旁悬挂的炽焰剑。剑身传来微微的温热，仿佛在回应他的不安。

这一路晓行夜宿，半月后终于抵达北境军营。边关的风如刀割面，旌旗在灰暗的天空下猎猎作响。主帅帐中，满脸风霜的老将军见到双剑时，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明日决战，请二位少侠压阵。"

当夜，梓渝躺在简陋的军帐中辗转难眠。田栩宁悄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睡不着？"

"我在想......"梓渝捧着茶杯取暖，"若明日真要留一剑在宫中，留哪把好？"

田栩宁沉默片刻："哪把都不留。"

"可那是圣旨......"

"炽焰与寒霜分离三百年，刚刚重聚。"田栩宁声音低沉，"我不会让它们再次分开，更不会让你我分离。"

这坚定的语气让梓渝心头一热。他钻进田栩宁怀中，听着那人稳健的心跳，终于沉沉睡去。

决战日，阴云密布。

蛮族大军如黑潮般压境，最前排竟是数十头被铁甲包裹的战象，每踏一步都地动山摇。更可怕的是象背上的黑袍巫师，手中骨杖挥舞间，竟有黑气化为毒蛇猛兽扑来！

"放箭！"

随着老将军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但箭矢撞在象甲上纷纷弹开，根本无法阻挡敌军推进。眼看前阵就要崩溃，田栩宁与梓渝对视一眼，同时拔剑出鞘。

"寒霜剑，请助我守这山河！"

"炽焰剑，随我护这黎民！"

两把神剑同时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剑鸣。田栩宁飞身掠向左侧，剑锋过处，地面凝结出数丈冰凌，将三头战象困在原地；梓渝则冲向右侧，炽焰剑一挥，火龙般的剑气横扫战场，五名黑袍巫师惨叫着化为火球。

"双剑合璧！"

两人在战场中央汇合，炽焰与寒霜交叉相击。红蓝交织的剑气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敌军如割麦般倒下，战象哀嚎着跪地，黑气烟消云散。

"杀——！"

受到鼓舞的边关将士趁机反攻，蛮族大军溃不成军。短短两个时辰，这场本以为会旷日持久的决战就以朝廷军队大获全胜告终。

庆功宴上，老将军亲自为二人斟酒："若非二位少侠神剑之威，边关危矣！老夫定当上表朝廷，为二位请功！"

梓渝勉强笑笑，偷瞄帐外——钦差的亲信早已快马加鞭回京报信去了。田栩宁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凯旋之日，京城张灯结彩。

金銮殿上，年轻的天子笑容满面："田爱卿、梓爱卿立此大功，朕心甚慰。不知双剑可曾带来？"

田栩宁上前一步："回陛下，双剑在此。"说着解下腰间寒霜剑，梓渝也捧出炽焰剑。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正要开口，田栩宁却突然单膝跪地："臣有一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

"炽焰、寒霜双剑分离三百年，如今重聚，已成一体。"田栩宁声音清朗，"若强行分离，不仅剑气消散，更会引发剑中封印的煞气反噬。臣请陛下明鉴！"

大殿上一片哗然。皇帝皱眉："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梓渝也跪下补充，"微臣可当场演示。"

得到准许后，两人持剑走到殿外广场。当双剑再次相击时，红蓝剑气直冲云霄，但紧接着，剑气突然转为暗紫色，周围花木瞬间枯萎，吓得侍卫连连后退。

"陛下请看。"田栩宁收剑解释，"这便是双剑被迫分离时的煞气。留在宫中，恐伤龙体。"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这时，一直沉默的六扇门总捕头铁手无情突然出列："陛下，臣有一策。"

"讲。"

"不如让田庄主与梓公子定期入宫，为陛下演示双剑合璧之妙。"铁手无情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如此既可不分离双剑，又能让陛下随时观赏神剑风采。"

这分明是要以天子之名行监视之实！梓渝暗自咬牙，却见田栩宁从容应下："臣等愿随时听候陛下差遣。"

离开皇宫时，梓渝终于忍不住问："我们真要定期来耍猴戏吗？"

"虚与委蛇罢了。"田栩宁轻声道，"朝廷要面子，我们要里子。何况......"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方才说的煞气反噬，半真半假。"

梓渝瞪大眼睛："你骗皇上？"

"炽焰与寒霜确实不宜分离。"田栩宁微笑，"但煞气反噬是我临时用寒霜剑气混合你的一丝赤焰之力伪造的。"

"好啊田栩宁！"梓渝又惊又喜，"你这浓眉大眼的也会耍心眼了！"

两人相视而笑，十指不知何时已紧紧相扣。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交融在一起，就像那两柄再也无法分离的神剑。

一个月后，名剑山庄。

"这么说，皇上真信了？"梓老爷捋着胡子，满脸不可思议。

"至少暂时信了。"梓渝把玩着手中的炽焰剑，"不过铁手无情那老狐狸肯定还会找麻烦。"

田栩宁为他斟了杯茶："无妨。江湖与朝廷的博弈自古有之，我们只需守住本心。"

院中枫叶如火，微风拂过，几片红叶飘落在石桌上。梓渝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对了，寒山宗来信说，宗主准备退隐，要栩宁回去接任掌门之位。"

"那不是要常驻寒山？"梓夫人担忧地问。

田栩宁摇头："我与师父商量过，名剑山庄与寒山宗可以并立。他在寒山坐镇，我留在此处，重大事务飞鸽传书即可。"

"那我呢？"梓渝眼巴巴地问，"我算什么？名剑山庄庄主夫人还是寒山宗掌门......呃，掌门夫君？"

众人哄堂大笑。田栩宁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随你高兴。"

晚风渐起，山庄内点起盏盏灯火。铸剑室中，炽焰与寒霜双剑并排悬挂在墙上，剑身上的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两条嬉戏的游龙。

而在不远处的阁楼上，两个身影依偎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也有足够的勇气与智慧，去守护珍视的一切。

“爱意值检测，已达100%，恭喜宿主，即将开启下一个世界。”

第二个世界结束，感觉自己有些许中二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