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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住风波

灵魂之翼:异次元网球传奇

神奈川的夏日,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潮气,也送来了幸村精市的邀请——来看他的JR大赛。平等院凤鸢背着小小的行囊,又一次独自离家,踏进了幸村家那座被精心打理过的、开满紫阳花的庭院。幸村夫人温婉娴静,笑容如同庭院里盛放的绣球花般柔和。当看到儿子带回来的这位眼神清澈、笑容温暖的小姑娘时,幸村夫人眼底的喜爱几乎要满溢出来。

“真是个可爱的小太阳。”幸村夫人笑着接过凤鸢的小包,手指温柔地拂过她柔软的发顶,“像精市小时候一样安静懂事呢。”她特意为凤鸢收拾出紧邻幸村房间的客房,铺上了带着阳光味道的浅紫色床单,桌上还摆着一小瓶刚剪下的、带着露珠的紫阳花。晚餐桌上,幸村夫人不断地为凤鸢布菜,轻声细语地询问她是否习惯,那份自然而然的亲昵和细致入微的照顾,让独自在外的凤鸢心底暖融融的,像是被春日晒透的棉絮包裹着。幸村精市坐在对面,看着母亲毫不掩饰的喜爱和小客人渐渐放松下来的眉眼,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夜晚,凤鸢躺在陌生的床上,嗅着枕畔淡淡的花香和房间里干净温馨的气息,对神奈川、对立海大,那份朦胧的好感悄然沉淀,化作了更踏实的亲近。

JR大赛的赛场,气氛热烈得如同煮沸的海水。凤鸢坐在幸村夫人身边,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那道紫罗兰色的身影。幸村精市的比赛,是一场无声的风暴,一场精密的围猎。他的球拍如同指挥家手中的银棒,优雅从容地调动着对手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当对手眼中的光芒在“Yips”的侵蚀下逐渐黯淡、僵硬,最终崩溃时,凤鸢的心跳也跟着加速。那是一种超越力量、近乎神迹的掌控力,冰冷而强大,让她在震撼之余,心底也油然升起对这份“神之子”力量的敬畏。当金色的奖杯被递到幸村手中,阳光下他精致的面容带着温和的自信微笑时,凤鸢和幸村夫人一起用力地鼓掌,小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兴奋光彩。

赛后,凤鸢在幸村家又小住了一日,才带着满满的回忆和幸村夫人塞进她背包里的神奈川特产点心,踏上了回程的新干线。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她手腕上戴着哥哥送的浅紫色护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侧那个小小的“鸢”字,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把这几天的见闻——尤其是幸村哥哥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比赛——仔仔细细讲给哥哥听。

推开家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玄关的灯亮着,客厅里却静悄悄的。平等院凤凰高大的身影陷在沙发里,电视屏幕闪烁着体育赛事的冷光,但他似乎并未在看。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妹妹身上,那眼神不像往常训练归来的疲惫,更像某种在无声压抑的风暴。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压平的沙哑。

“嗯!哥,我回来啦!”凤鸢放下背包,像只欢快归巢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想要飞扑过去分享旅途的喜悦,“我跟你说,幸村哥哥的比赛……”

“赢了?”凤凰打断她,语气是陈述句,眼神却锐利地钉在她脸上,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嗯!赢得太厉害了!”凤鸢用力点头,眼睛因为回忆而闪闪发亮,丝毫没有察觉哥哥语气下的暗流,“他的网球……简直像在下一盘大棋!对手完全被他掌控了!幸村伯母人也特别好,做的点心也好吃,她给我梳的头发……”

“哦?”凤凰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那只缠着白色运动胶布、指节处带着新鲜擦伤的手随意地搭在膝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他打断妹妹滔滔不绝的描述,声音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的不经心,“那小子……球打得还行?” 他用了“还行”这个字眼,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凤鸢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哥哥的语气太平淡了,平淡得有些刻意。她兴奋的话语卡在喉咙里,眨了眨眼,看着沙发上那个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身影。她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被强行按捺的阴郁,还有那只紧握的、带着伤痕的手。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涟漪——哥哥……是不是不高兴了?因为自己那么兴奋地讲别的“哥哥”的事情?

客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电视里解说员激动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凤鸢站在原地,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线条,那种沉默的压迫感让她有些无措。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圈厚实的浅紫色护腕上,指尖又轻轻碰了碰那个小小的“鸢”字。

忽然,她像只灵活的小鹿,哒哒哒地跑到自己的背包前,一阵翻找。片刻后,她转过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小跑回沙发边。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试图扑进哥哥怀里,而是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和讨好的意味,在距离凤凰不远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蜷起双腿,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哥哥,”她小声开口,声音软软的,像怕惊扰了什么,“这个……给你。”

她摊开小小的手掌。掌心里躺着的,是一枚小巧精致的JR大赛纪念徽章,金色的底,上面是网球的抽象图案,在灯光下闪着微光。那是赛后幸村精市送给她的。

凤凰的目光扫过那枚徽章,眼神晦暗不明,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极低的轻哼,下颌线绷得更紧了。那拒绝的姿态无声而强硬。

凤鸢没有气馁,反而把小手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哥哥放在膝头的手。她仰起小脸,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那双深沉的、压抑着风暴的眼睛,声音清晰而认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可是哥哥,”她一字一顿地说,小小的脸上满是真诚,“幸村哥哥的冠军……没有哥哥的厉害。”

凤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缓缓垂下眼睑,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沉沉地落在妹妹仰起的、写满笃定的小脸上。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遥远的喧嚣。

凤鸢见他终于肯看自己,立刻再接再厉,小手又往前蹭了蹭,指尖几乎要碰到他指节上那道新鲜的擦伤。她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意味:“哥哥在牧之藤的比赛,我都听爸爸说了。哥哥带着大家打进全国决赛的时候,一个人扛着那么重的担子,就算输了也站着……那样的哥哥,”她顿了顿,眼睛里闪烁着纯粹崇拜的光芒,仿佛在描述一个无坚不摧的传说,“才是最厉害的!”

她的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电视机的声音似乎也被隔绝在外。凤凰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在他深刻的眉骨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只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的拳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指关节处新鲜的擦伤暴露在灯光下,泛着刺目的红。

凤鸢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哥哥。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凤凰动了。他那只刚刚松开的大手,带着训练留下的粗糙薄茧和一丝汗意,没有去接那枚徽章,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带着点近乎凶狠的温柔,用力地、胡乱地揉在了凤鸢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

“啰嗦的小鬼。”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惯常的沙哑和粗粝,但那股沉沉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那揉搓的动作带着点“泄愤”的意味,瞬间就把凤鸢柔顺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鸟窝。

“啊!哥哥!我的头发!”凤鸢惊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脑袋,小脸皱成一团,但眼底却瞬间盛满了明亮的笑意和如释重负的轻松。她知道,那个熟悉的、虽然粗暴却最让她安心的哥哥,回来了。

凤凰收回手,看着妹妹顶着一头乱发、气鼓鼓又忍不住笑出来的样子,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不再看她,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风暴从未发生,只是那绷紧的肩背线条,已悄然松弛下来。

凤鸢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地毯上,小手悄悄摸了摸被揉得发烫的发顶,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里那枚被“嫌弃”的金色徽章,偷偷地、心满意足地笑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徽章收进口袋里,然后像只终于找到暖源的小猫,往哥哥脚边的地毯上又缩了缩,安静地陪他一起看起电视里激烈的球赛重播。空气中弥漫着点心盒子散发出的淡淡甜香,以及一种无声流淌的、独属于兄妹间的暖流。风暴平息,港湾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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