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赐予永生

他猛地将那只悬浮着暗夜星辰般血液的手掌，狠狠按在了温莎左侧腰际那几片初生的幽蓝鳞片之上。

“啊——！！！”

一股远比第一次接受人鱼之血时更加恐怖、更加深入骨髓和灵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温莎。

那感觉不再是粗暴的重塑，而是如同诅咒被烙铁深深烙印进他的生命本源。腰际的鳞片瞬间变得滚烫，灼烧的剧痛沿着神经疯狂蔓延，直抵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彻骨、带着绝对禁锢意味的力量，如同亿万条冰冷的锁链，随着那滴暗血融入他的血肉，瞬间缠绕、封锁了他体内所有新生的、属于深海的力量。

“我赐予你……永生。”

亚瑟俯视着在他掌下痛苦哀嚎、蜷缩抽搐的温莎，金蓝竖瞳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冻结万古的寒冰，“但你所渴求的‘超越’之路，已被我亲手……锁入这具你憎恨又依赖的凡躯！”

他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

“温莎·D·希哈姆，从此刻起，你的‘永生’将如该隐的烙印，如普罗米修斯的锁链。你窃取的力量将永远囚禁于你体内，如同最甘美的毒酒，日日啜饮，却永无餍足。你每一次呼吸，都将感受到这力量在你血脉中奔流，却又被这血誓禁锢，如同永远渴死在坦塔罗斯之泉畔。”

亚瑟缓缓收回手。

温莎腰际那几片鳞片依旧闪烁着幽蓝光泽，但光芒中却透出一种被禁锢的、黯淡的绝望。

少年公爵瘫倒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剧痛和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禁锢而不停地痉挛。

他的眼睛空洞地睁着，里面燃烧的狂喜和恶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被永恒诅咒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被绝对掌控后的、扭曲的绝望。

亚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竖纹已缓缓褪去，海洋一般的眼中里翻涌着恨意。

只是在那漩涡的最深处，在冰冷的海床之下，似乎还沉淀着一丝无法磨灭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属于百载孤寂岁月中，对那唯一一个敢于向他献上染血玫瑰、又反手刺出毒刃的“同类”，所产生过的、极其短暂的……近乎扭曲的欣赏与共鸣？

这复杂的情感如同剧毒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带来比禁锢更深的刺痛。

“你，将用你永恒的时间，”亚瑟的声音低沉而残酷，如同宣判最后的命运，“来品尝这份……由贪婪和背叛酿成的苦酒。直到时间的尽头，或者……找到解除这诅咒的方法，将你彻底碾碎，归还于尘泥。”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蜷缩、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的温莎。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看待一件失败的、令人作呕的实验品。

然后，他转身，深蓝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暗影的潮水，无声地滑过那散落着人鱼残骸、解剖图谱和熔断镣铐的冰冷房间，消失在门外浓重的黑暗之中。

书房里，只剩下温莎压抑而断断续续的喘息，以及水晶容器中，那具浸泡在幽蓝液体里的人鱼残骸，空洞的眼眶仿佛正对着地上新生的“永生者”，流淌着无声的、冰冷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