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如毒藤般攀附上心脏,狠狠勒紧,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恨意在胸腔中熊熊燃烧,似要撕裂那层温顺的表象,挣脱而出。
然而,腰间那被黑珍珠气息短暂安抚的禁锢感,却如同一剂甘美的毒药,令他明知危险,却无力抗拒,甚至不愿挣脱。
温莎蓝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眸在极度的挣扎中剧烈闪烁,仿佛深海中的波涛在狂风中翻涌。最终,那些激烈的情绪被硬生生地压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潭,无声无息地沉寂下来。
他缓缓地伸出手,动作迟缓得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铂金链子,便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那触感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击心底。
而后,他用力握紧了项链,动作僵硬而生涩,像是完成某种不可抗拒的仪式。
将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一刻,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寒意似乎渗入了每一寸血肉。
冰冷的铂金紧贴着颈侧的伤痕,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颗深邃的黑珍珠垂落下来,轻轻点在他的锁骨之间,宛如一抹来自深渊的吻痕,又似一枚华丽而残酷的耻辱印记,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痛楚与不甘。
温莎缓缓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亚瑟身上。
这一次,他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层看似空洞的温顺之下,悄然沉淀出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冰冷的情绪。
——宛如毒蛇在幽暗中蛰伏,耐心磨砺着致命的獠牙;又似赌徒在倾尽所有后,将残存的最后一丝灵魂狠狠押上命运的赌桌。那是经过淬炼的恨意,无声却炽烈,直逼人心。
他轻勾唇角,绽出一抹堪称完美的笑,那笑里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魅惑。
这笑容中,没有感激,不见温顺,只有一种冰冷的认命感,那是对游戏规则的洞悉,而在认命的表象之下,复仇的烈焰却从未曾熄灭,一直在暗处汹涌燃烧。
“它很美,”温莎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甚至染上了一抹奇异的轻柔。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滑过那颗冰冷的黑珍珠,仿佛在触碰某种无法言喻的秘密。
“如同……凝固的深渊。”她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随后抬起头,唇角微扬,“谢谢您,船王阁下。”
晨光洒落,明媚如常,熏香袅袅,馥郁不减,咖啡氤氲,醇厚依旧。
黑檀木圆桌两端,两人静坐相对。
一侧是优雅闲适的从容,另一侧则是温顺驯服的恬静。精美的餐具在光线的轻抚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
窗外,碧海蓝天交织成画,微风拂过,带来几分惬意,天地间一片宁静祥和,宛若时间也为之驻足。
然而,那片宁静之下,却是深海般的囚笼,是血誓铸就的禁锢,是镶嵌华丽珍珠的枷锁,更是恨意与扭曲掌控欲之间无声的角力与发酵。
这场以“永恒”为名的囚禁游戏,方才悄然揭开帷幕。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每一束目光的交汇,每一句看似平和的话语,都暗中积蓄着力量,为终将到来的更为惨烈的风暴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