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王阁下蹲下身,动作并不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没有去碰温莎因剧痛而蜷缩的身体,而是伸出了手,靠近那颗黑珍珠。
温莎瑟缩了一下,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他以为亚瑟要收回这唯一的“镇痛剂”,那意味着他将彻底沉入无休止的禁锢痛苦深渊。
然而,亚瑟的手指只是轻轻地、带着温柔,捏住了那颗冰冷的珍珠。
一股精纯、温和却无比强大的深海本源之力,如同最温暖的洋流,顺着亚瑟的指尖,透过那颗黑珍珠,缓缓注入温莎的体内。
这股力量不同于血誓的禁锢,也不同于之前赐予或爆发时的狂暴。
它温顺、包容,带着安抚灵魂的韵律,精准地绕过血誓的枷锁,抚慰着温莎体内因禁锢和本能冲突而造成的剧烈痛苦。
腰际那滚烫灼烧的剧痛如同被清凉的海水冲刷,迅速平息下去。体内狂暴冲撞的力量,在这股温和却更高层次的本源引导下,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如同被母亲安抚的幼兽。
甚至连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滞涩感,都仿佛被暖流融化了一丝缝隙。
“呃……”
一声无法控制的、带着解脱般颤音的呻吟,从温莎紧咬的唇间逸出。
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眼睛茫然地睁着,里面还残留着未干的绝望,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乎称得上“舒适”的暖流冲击得一片空白。
这感觉……太矛盾了。
前一秒还是地狱般的折磨和绝望,下一秒却被施暴者亲手送上了止痛的云端。
这并非赦免,而是更深的掌控。
亚瑟的手指并未离开那颗珍珠。
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深海般的蓝瞳近距离地凝视着温莎失神的脸。
那目光专注而复杂,带着一种绝对掌控下的审视,仿佛在欣赏自己亲手制造出的痛苦与安抚交织的奇异反应。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冰冷的质问,而是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深海回响的韵律,每一个字都如同催眠的咒语,烙印在温莎刚刚经历剧痛、此刻又被强制安抚得异常脆弱的神经上:
“痛苦,源于你的贪婪和反抗。”
“平静,源于你的接受和……臣服。”
“这力量,”他的指尖微微用力,黑珍珠的光芒随之流转,“是安抚,亦是枷锁。它维系着你的‘永生’,也维系着你的……位置。”
温莎的身体在亚瑟的力量安抚下彻底放松,但那并非心甘情愿的平静,而是被强行注入“舒适”后的生理性瘫软。
精神上极致的绝望和身体上被强行赐予的“安宁”形成了撕裂般的矛盾。
眼睛里空洞的绝望之下,是更加深沉的、被彻底剥夺了反抗意志后的麻木和……一丝被这“温柔强制”所激起的、更深层的、冰冷的恐惧。
他不再挣扎,不再嘶吼,像一具精致人偶,瘫软在昂贵的地毯上,任由亚瑟的手指捏着那颗主宰他痛楚与平静的珍珠。
亚瑟看着他彻底“服软”的姿态,蓝瞳中那丝复杂的怜悯似乎加深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掌控欲所覆盖。
他松开了捏着珍珠的手指,缓缓站起身。
“记住这份平静的感觉,温莎。”
亚瑟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余威,“它取决于你的……选择。”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失魂落魄的温莎,转身走向书桌,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和“温和”的强制安抚,只是午后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阳光透过巨大的蓝琉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熏香的气息还在空气中浮动。温莎蜷缩在柔软的地毯上,黑珍珠安静地贴着他的锁骨,带来虚假的安宁。
他空洞地望着地毯上繁复的波斯花纹,里面所有的激烈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死水般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驯服后的、冰冷的麻木。
身体不再痛苦,但灵魂深处,那被强行按下的恨意与屈辱,在绝望的灰烬下,无声地凝结成更加坚硬、更加黑暗的核。
他知道,这场以“永恒”为名的囚禁,他的每一次“平静”,都将以这种被强制剥夺意志的方式换取。
反抗带来剧痛,而“服软”……带来的是灵魂的彻底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