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翼,” 亚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深海巨兽苏醒般的威压,“管好你的舌头。小雪告诉过你的一些事情,你并不了解全貌。”
“不了解全貌?”
唐晓翼嗤笑一声,毫无退缩之意,眼眸燃烧着愤怒和失望的火焰。
“我只看到你在玩弄他的生命!玩弄他的感情!看着他痛苦,你很享受吗?享受他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依赖你、祈求你?享受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这就是您扭曲的乐趣?”
他的话语越发刻薄恶毒,像淬毒的藏银刀,直刺要害。
“够了!”
亚瑟猛地低喝,那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力量,如同海啸前沉闷的轰鸣,瞬间压下了唐晓翼的咆哮。
他深海般的蓝眸死死锁住唐晓翼,眼神锐利如冰锥,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砸落:
“过早的痊愈,对他而言,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他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因震惊和巨大冲击而陷入呆滞、面无人色的温莎身上。
那一刻,他眼中翻腾的冰冷怒意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
亚瑟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过温莎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抚过那如同融雪般脆弱浅金色的睫毛,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沉重,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
“彻底的健康,只会让他重新燃起对那虚幻‘永生’的狂热执念。”
“他会延续希哈姆家族的传承,再次变成那个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将自己和他人都拖入黑暗泥潭的温莎·D·希哈姆。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他的指尖停留在温莎冰凉的眼角,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宁愿他此刻病着,脆弱地依赖着我,至少…他的灵魂,是干净的。”
“你……”
温莎的身体猛地一颤,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
那温柔抚慰的手指,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的灵魂。
依赖?
干净的灵魂?
原来他在船王阁下眼中,只是一个需要被“矫正”的、执迷不悟的可怜虫?一个需要被掌控在病痛中才能保持“干净”的宠物?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如同北冰洋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温莎。
他猛地挥开亚瑟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垂死之人,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般从扶手椅上滑落,狼狈地跌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次,鲜血直接喷溅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染红了他颤抖的手背。
“温莎!” 亚瑟脸色一变,立刻弯腰想要去扶他。
“别碰我!”
温莎嘶哑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缩去,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被背叛后的惊惧、痛苦和一种彻底崩溃的疯狂。
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不,像一个看一个披着温柔人皮的恶魔一样看着亚瑟,“你……你……骗子!魔鬼!”
公爵语无伦次,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