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内门小比，虽不比宗门大比那般隆重，却也是年轻弟子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外门弟子虽无资格参赛，却能在外围观看，不少人都抱着开开眼界、或是瞻仰内门天才风采的心思，早早挤到了演武场边缘。
萧染混在人群中，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台上。林慕远果然坐在裁判席的首位，白衣胜雪，眉眼温和，正低声与身旁的长老说着什么，偶尔抬眼看向赛场，目光里带着对同门师弟妹的期许。
而苏婉柔，则坐在离裁判席不远的观礼席上，身边围着几个内门女弟子，她不时掩唇轻笑，或是轻咳几声，总能引来周围人关切的目光，尤其是林慕远，隔不了片刻，就会朝她的方向望一眼，眼神里的担忧毫不掩饰。
真是恩爱得刺眼。萧染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寒意。
赛场内，比试已进行到白热化。内门弟子的灵力波动远比外门强盛，术法交锋间光影绚烂，引得台下阵阵惊呼。其中表现最亮眼的，是一个叫李轩的弟子，他有着上品火灵根，一手“烈焰掌”练得炉火纯青，连胜三场，意气风发。
“下一场，李轩对阵周明！”
随着裁判长老一声令下，一个身着青衫的弟子跳上赛场，正是周明。他资质中等，灵根是下品土灵根，与李轩相比，明显落了下风。
果然，不过十几个回合，周明就被李轩的火焰逼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落败。李轩却似是还不满足，掌风愈发凌厉，竟隐隐有下杀手的意思——在宗门小比中，这般狠戾实属罕见。
“李师兄这是怎么了？点到为止就好，何必赶尽杀绝？”台下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周师兄前几日无意中撞破李师兄偷练禁术，怕是被记恨上了。”
萧染眸光微闪。偷练禁术？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就在李轩的火焰掌即将拍中周明胸口时，一道微不可察的电光，如同细线般从人群边缘射出，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李轩的手腕。
“嗤啦——”
细微的电击声被赛场的喧嚣掩盖，李轩却只觉手腕一麻，灵力瞬间滞涩，原本势在必得的一掌竟偏了方向，擦着周明的肩头拍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咦？李师兄怎么失手了？”
“周师兄好运气！”
李轩自己也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腕，只以为是自己发力过猛岔了气，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怒吼一声再次攻向周明。
这一次，萧染没有再出手。她要的，只是一个引子。
周明虽侥幸躲过一劫，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几个回合后便被李轩一脚踹下赛场，狼狈不堪。李轩站在台上，扬声道：“还有谁敢来挑战我？”
就在这时，裁判席上的林慕远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李师弟，你的灵力运转似乎有些滞涩，刚才那一掌，不像是失手。”
李轩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回大师兄，许是刚才比拼耗力过甚，让师兄见笑了。”
林慕远没再追问，只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赛场边缘的人群，最后落在了某个方向——正是萧染所在的位置。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一丝极淡的雷电之力，虽转瞬即逝，却绝非错觉。而那力量传来的方向，就在那里。
他的目光与萧染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萧染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回望，眼神里带着外门弟子对顶尖天才的那种恰到好处的敬畏，再无其他。
林慕远微微蹙眉，又很快松开。或许是他多心了。一个杂灵根的外门弟子，怎么可能引动雷电之力？
但他不知道，萧染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心跳正微微加速。第一步，成功了。她不仅给李轩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更让林慕远的注意力，第一次真正落在了“萧染”这个名字上。
比试结束后，李轩果然被林慕远叫去问话。虽未查出偷练禁术的实证，却也因心术不正被罚面壁思过。而周明，在得知是林慕远点明李轩有异后，对这位大师兄更是感激涕零。
无人知晓，这一切的开端，只是一个外门“废柴”指尖弹出的一缕微电。
萧染走出演武场，赵砚正在场外等她，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见她出来，连忙递过去：“这是我用攒的月例买的桂花糕，你尝尝。”
萧染接过，入手温热。她掰下一块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前世她从未吃过这样普通的糕点，那时的她，吃的是林慕远送来的千年雪莲糕，喝的是百年灵茶，却从未有过此刻这般踏实的暖意。
“多谢。”她轻声道。
赵砚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刚才李轩师兄那掌偏得真怪，周师兄运气真好。”
萧染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淡淡道：“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比如，她重生的运气。比如，她抓住每一个机会的实力。
她抬头望向青云宗深处那片云雾缭绕的山峰，那里是内门核心，是林慕远和苏婉柔所在的地方。
“赵砚，”她忽然开口，“你想变强吗？”
赵砚一愣，随即用力点头：“想！当然想！我想成为像大师兄那样的强者，不再被人欺负！”
萧染看着他眼中的憧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只看表面。有些人，看似是光，实则是最深的暗。”
赵砚似懂非懂，但他看着萧染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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