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开始了一种矛盾的拉扯。
他依旧躲着左奇函,在食堂吃饭专挑角落,开会永远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甚至连排班都拜托护士长调成错开的时段。可转身,又会不动声色地留下些痕迹。
左奇函的白大褂挂在办公室门口,他路过时会悄悄帮着抚平褶皱,再喷上一点医院药房特有的薄荷喷雾——那是左奇函喜欢的味道;左奇函常看的那本《外科手术学》放在书架顶层,他会借着整理书籍的由头,抽出来翻到某一页,夹进一片晒干的银杏叶,那是左奇函办公室窗外种着的树。
最明显的一次,是医院组织的义诊。杨博文穿着白大褂,领口特意系得松了些,露出一小片锁骨。他给排队的老人检查时,动作轻柔,声音温和,偶尔抬眼,目光会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左奇函身上,停留片刻便迅速移开,像只偷瞄的猫。
左奇函不是没察觉。
那若有似无的薄荷香,书页里突然出现的银杏叶,还有义诊时那几次带着钩子的目光……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着,又痒又涩。他不明白杨博文到底想做什么,是原谅了,还是在报复性地撩拨?
这天晚上,左奇函加班到深夜,走出办公室时,看到杨博文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他推门进去,就见杨博文趴在桌上,脸色发白,手按着胃,显然是老毛病犯了。桌上放着一杯冷掉的水,旁边散落着几份病历。
“怎么不叫护士?”左奇函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快步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胃药——这是他这几日随身带着的。
杨博文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往后躲:“没事,老毛病了。”
“都疼成这样了还嘴硬。”左奇函拧开瓶盖,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先吃药。”
杨博文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指尖有些颤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就着水把药吞下。药很苦,可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甜。
“谢谢。”他低下头,声音很轻。
左奇函看着他微敞的领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开视线:“以后别熬夜了,你的胃经不起折腾。”
“嗯。”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杨博文收拾着桌上的病历,故意放慢了动作。左奇函站在一旁,没走,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侧影,眼底情绪复杂。
杨博文拿起最后一份病历,转身想递给左奇函——那是左奇函明天要做的手术病人的资料。递过去时,他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左奇函的掌心,像上次在实验室那样,带着微弱的电流。
左奇函猛地攥紧了手,看向他。
杨博文却像没事人一样,笑了笑:“左医生,明天的手术加油。”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这次没有跑,背影却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左奇函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那点温热的触感。他低头看着那份病历,封面上似乎还沾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薄荷香。
“嘀——左奇函当前好感度:0%。”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左奇函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正好,落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或许,这场拉锯战,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