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之《冰》

又一次闯进程山家"光明正大，别躲"向秋水在卧室敲亮架灯.

沈裴庄点头，轻车熟路走到厨房，楼下烧烤的烟气顺着楼道灌进厨房，压的沈裴庄喘不过气，打开冰箱，塞进几罐冰，启开一罐冰，吞下一块，逃出厨房，另一间卧室房门紧闭

"苍局怎么样了？"沈裴庄靠在桌子外侧

"少了几个外围干员而已，轮场呢？损失惨重？"身后窸窸窣窣的响起

沈裴庄回眸，向秋水单手解着绷带.

沈裴庄了然，从柜子翻出向秋水的药箱，接过向秋水的手，戴上手套

"警局不处理伤口？""私活"向秋水向后一靠，偏头咬起饼干，品味饼干的口感

解开染血的绷带，反向割伤，自己割的伤口是直的，只有虎口处最深，这是空手夺刃的伤.

清创，缝合，又覆上绷带

"缠的不错"向秋水举起手打量

"给阿休也缠过"沈裴庄笑着收起药箱，放回原位

"绷带，还是纠缠？"太一针见血的刺痛

"樱花树下站谁都美，他的爱给谁都热烈"向秋水太了解这个小疯子的颠狂

沈裴庄见怪不怪"怪不得休灵讲他哥……"

向秋水不屑地抬眼"说什么"

沈裴庄轻哼歪头，靠在桌旁"他只字未提"（确实一句没说）

沈裴庄知道：酒精引燃都热烈，青苹果酒的冷醇，他尝过.休的冷，只有他知道.

"你觉得一个混身是刺的人拔干净刺站你面前的时候，他真的不痛吗"向秋水一句话砸进沈裴庄心里，破个窟窿，主导者也无所适从.

"所以呢？和我有关吗？"沈裴庄后撤缩回刀刃下，悬天未决，只有生死还能短暂挑动麻木的神经，他需要更迫切的答案，哪怕是弥天大谎.

向秋水突然心安，为傻弟弟鸣不平，攥紧拳，却只是虚空，不住点头，似乎做了某种决定，顺水推舟，笑意扯到耳后，身体微曲，"那就好"

"你赌他心软？"

"我赌他清醒"沈裴庄手搭上椅背站在灯下，恍若一句事不关己的话

"祝你好运"

门响了，向秋水走出卧室关门，

休灵，很晚到家，黑色卫衣透着隐隐血气，向秋水穿着干练的衬衣，抬眼扫过休灵的腿，"脚伤复发了？"

休灵应了一声"嗯"坐下换鞋，突然意识到从未提过，十三查也没查到自己

"果然是你打的"休灵抬头愠怒，眼睛笼进黑暗，向秋水更神色不明，不语，缠满纱布的手摘下手表丢在桌上，解袖扣，挽起右手袖子

"眼镜"

休灵脱下眼镜，握在手里，站得笔直

"放松"

下一秒，一掌迎上来，将撞上镜子，被一把捞回来

迟来的一掌终于来临，正是不着调的哥哥，喂出来的杀手，骨肉，兄弟，至亲 仇敌，每个字都权衡分明.

向钧亲手枪杀小五，被风满楼活活逼死时，至爱亲朋，早已不复存在.

沈裴庄闻声开门，休灵生生接下这一掌，地上的影子随呼吸颤抖.

休灵望向向秋水，点头为应，又看到沈裴庄

沈裴庄拿出自己的枪，上膛，塞进休灵手里，掂量出枪的分量"别抖"沈裴庄端握休灵持枪的手

后撤几步

休灵利落抬手，瞄准沈裴庄的眉心，开火，沈裴庄向左一偏，子弹穿过沈裴庄耳畔，冲断一缕头发，子弹炸进门框.沈裴庄上前抚过小孩的头顶"枪下次还我"转身对向秋水背着水微笑"两清了"开门，离开

休灵淡笑，看向手中弹匣外的一枚子弹

向秋水清退沈裴庄的背影，甩下一句"柜子里有冰"，扯起一个微笑转身回房

休灵打开冰箱门，几罐冰块，拎起一瓶，贴上发肿的脸颊，冰块后摞着五条巧克力

——

十四日后

又推出一个干员，死状惨烈.时机成熟，风际终于请来了冰瘾

直到后来休灵才明白，冰瘾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了

包间里，风际坐在偏侧，沈裴庄陪在一旁

门响了，冰瘾推门而入

沈裴庄平和的脸终于泛起涟漪，牙关颤痛，生生按下怒气.

云际放下烟，垂眼"你半年杀了四十余人？"

"正是"冰瘾落坐

"躲了这么久，怎么现在肯现身了"云际一脸吃味"我请了你四次，你杀了轮场十个人"云际胸前比着十字

"云际先生亲自来请，不敢不从，何况……"

冰瘾抬眼"贵司正值用人之际吧"何止用人，中层管理互相猜忌，四名暗员至今失踪，苍局呢？何以疗慰？

年轻果敢的先生接下轮场的烂尾楼，金玉其外，败絮其间的腐朽，风吹草动便有人原地反戈，云际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风满楼无心掺和，直到苍局的职员倒在风满楼的办公室，吓跑供应商.

气急攻心，翻出冰瘾的资料，居然曾是苍局的暗线，反水了.

风满楼受邀，带着斩草除根的决心.

"那你……投诚？"沈裴庄发来邀约，云际抬眼，暗怒沈裴庄的逾矩，沈裴庄低头后撒

"云际先生是要我的人，还是要我的尸体"冰瘾笑了"或许直截了当一点，不如这样我帮您除掉风满楼，您放我走，成吗"

冰瘾起身

"好啊，不过，你走不了了"云际欣赏年轻人的坦荡，讽笑无知却不愿傲慢，温扬含笑，做状！"风满楼也受邀来临"

透过窗，苍局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下来一位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以及……向秋水？！

"你帮我除掉……"话未出口，冰瘾的枪装着消音器已经抵在云际额头，毫不犹豫，扣下板机

将云际的椅子扭向窗外，沈裴庄脱下沾血的外套，挂在手臂，挡住外套下的枪

门开了，"云际，好久不见"风满楼入坐，打量背对的……云际？，向秋水递上一盏热茶，云际身边的两位年轻人，眼熟，休灵？

热茶还未入口，向秋水拿着毛巾，压向风满楼的脖子，血涌进茶盏中，洒了一身，向秋水解下被血浸透的毛中，擦拭风满楼洒下的茶，望着几碟残羹冷炙，主动入座

"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