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C市的深夜总裹着咸湿的海风，星辉私人会所的露台栏杆上还凝着露水。星辉刚结束一局台球，红衬衫的袖口沾了点白球的粉末，他斜倚着栏杆抽烟，红瞳被烟圈熏得半眯着，倒比平时少了几分痞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他没回头——除了雷奇温，没人敢不打招呼就走进他的露台。

“药呢？”雷奇温的声音比海风还凉，停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星辉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腕上的银表上，那是上周他扣下雷家药品时，顺手从押运员身上摘的。

星辉吐了口烟，慢悠悠地转身：“雷大总裁亲自来问，倒让我受宠若惊。”他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会所内侧，“在库房里，没动过。”

雷奇温没接话，红蓝异瞳在夜色里亮得发沉。他往前走了步，几乎要贴到星辉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雷奇温的冷松味，星辉的烟草混着朗姆酒味。

“得答应我一件事。”雷奇温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星辉挑了挑眉，红瞳里闪过丝诧异，随即又漫开惯常的笑意：“什么事？总不能是让我把C市拱手让给你吧？”

“成为我的人。”

三个字落地时，露台的风好像都停了。星辉脸上的笑僵住了，红瞳猛地收缩了下，像是没听清似的：“你说什么？”

“成为我的人。”雷奇温又重复了一遍，指尖抬起，轻轻擦过星辉被风吹乱的额发，动作带着种近乎强势的温柔，“以后，你的产业归雷家管，你的人……归我管。”

星辉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雷奇温伸手扣住了后颈。对方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不重，却锁得很稳，像在宣告某种所有权。“雷奇温你疯了？”星辉的声音沉了下来，红瞳里染了点怒意，“我是星辉，不是你雷家的附属品——”

“我知道你是星辉。”雷奇温打断他，拇指摩挲着星辉颈后的皮肤，那里的温度比别处高些，“所以才要你归我管。”他顿了顿，红蓝异瞳里映着星辉的脸，目光认真得有些吓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再去招惹普莱斯，不会再拿自己的命去赌。”

星辉愣住了。他没想到雷奇温说这话是为了这个——上周他扣雷家药品，明着是给普莱斯添堵，实则是想逼雷奇温来C市。普莱斯最近动作越来越狠，他怕雷奇温应付不过来，又拉不下脸直接帮忙，才用了这么蠢的法子。

这些心思，雷奇温竟然看出来了？

就在他怔神的瞬间，露台入口处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就见雷迦幻站在阴影里，手里还攥着手机——显然是刚到，正好听见了刚才那几句。

雷迦幻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雷奇温的眼神里带着惊讶，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落在星辉身上时，眉头皱了皱，却没说话。

气氛瞬间僵住。星辉猛地挣开雷奇温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红着脸低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就想往会所里走。

“站住。”雷奇温却没放他走，声音依旧平静，“我在等你答案。”

星辉背对着他，肩膀绷得很紧。海风把他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红瞳在夜色里闪了闪，最终却没回头，只丢下句含糊的话：“……神经病才答应你。”

说完，几乎是落荒似的快步走进了会所。

露台只剩下雷奇温和雷迦幻。雷奇温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星辉颈后的温度，他没看雷迦幻，只是望着星辉消失的方向，红蓝异瞳里漾起点极淡的笑意。

雷迦幻走上前，犹豫了下才开口：“哥……你刚才是认真的？”

“嗯。”雷奇温应了声，转头看他，“欧霸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普莱斯手里。”雷迦幻压下心里的惊讶，拿出手机调出消息，“寒月说叶希那边松了口，愿意帮忙查普莱斯的监控系统，但要我们先把上次被扣的那批医疗器械送过去——”

“我知道了。”雷奇温打断他，目光重新投向会所内侧，“你先回去，告诉寒月，医疗器械明天就送。”

雷迦幻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雷奇温。夜色里，他兄长的侧脸依旧冷硬，只有眼底那点尚未褪去的笑意，泄露了刚才那场对峙里，藏着的并非只有强势的占有。

露台的风又起了，带着远处港口的汽笛声。雷奇温摸出手机，给星辉发了条消息：“库房密码不变，明天我让人来取药。还有——想清楚了，随时找我。”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字：滚。

雷奇温看着那字，低低地笑了声。海风卷着他的笑声散开，带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想让你成为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