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L市的雨总带着股潮湿的甜意，沐苒站在画廊二楼的露台上，指尖捻着片刚被风吹落的玉兰花瓣。楼下画廊里正办着时王的个人展——K市那位以冷硬闻名的总裁，竟藏着手画油画的本事，画里全是L市的雨景，淋着雨的玉兰树，淌着水的青石板路，还有……偶尔出现在街角的她。

“偷看够了？”

时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被抓包的低笑。他刚应酬完楼下的宾客，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道浅疤——是去年在K市码头替她挡集装箱时留下的。

沐苒没回头，把花瓣往栏杆外一丢：“谁偷看了？明明是你的画太扎眼。”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冰凉的栏杆，“画我干什么？我又不好看。”

时王走过来，站在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着点画廊里的墨香。“好看。”他说得笃定，目光落在楼下被雨打湿的玉兰树上，“第一次来L市躲雨，就看见你蹲在树下喂猫，雨丝落在你发梢上，比画还好看。”

沐苒的耳尖红了红。她想起去年那个暴雨天，确实在老巷口喂过只瘸腿的橘猫，当时雨太大，没注意到躲在屋檐下的男人。后来时王总借着“谈合作”的名义来L市，每次都挑雨天，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哪是来谈合作的，分明是来盯梢的。

“油嘴滑舌。”她嘴硬道，却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

时王低笑出声，没拆穿她的小动作，只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沐苒挑眉，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玉兰吊坠，花瓣雕得极细，边缘还镶着点碎钻，像沾着雨珠的样子。“挺好看。”她嘴上说着，指尖却已经捏起吊坠，“算你有眼光。”

“帮你戴上？”时王顺势接过吊坠，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时，沐苒瑟缩了下，却没躲开。冰凉的银链绕上颈间，时王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后颈，烫得她心跳都乱了半拍。

“画展会开多久？”她没话找话，目光盯着楼下的雨帘。

“你想让它开多久，就开多久。”时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低沉的喑哑，“或者……我把画全搬去你家？反正画的都是你，放你那儿才合适。”

沐苒刚要反驳，手机突然响了——是K市分公司的急事，说有批货物在码头被扣了。时王的脸色瞬间沉了沉，拿出手机就要拨号，却被沐苒按住了手腕。

“我去处理。”沐苒看着他，眼底亮得很，“你不是说画展会开很久？总不能刚送我礼物就跑吧。”

时王皱眉：“码头乱得很，你——”

“放心。”沐苒拍了拍他的手背，笑了笑，“我可是L市的沐苒，处理这点事还难不倒我。倒是你，”她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好好在画廊待着，别趁我不在偷画别的姑娘。”

时王被她逗笑了，反手握住她的手：“只画你。”他顿了顿，目光认真得很，“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等你回来，我们去老巷口吃馄饨，你上次说那家虾皮放得足。”

沐苒应了声，转身往楼梯口走。走到一半又回头，看见时王还站在露台上，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动，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雨还在下，打在画廊的玻璃上沙沙响，她摸了摸颈间的玉兰吊坠，突然觉得——L市的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至少，有人愿意为她画满一整个画廊的雨景，愿意在雨里等她回来吃馄饨。

时沐CP的故事，就像这L市的雨，慢慢悠悠的，却早就把心都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