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域

第四章 副线交织

1

凌晨一点，霖城CBD的霓虹终于熄灭。

张真源的迈巴赫滑过空荡的滨江大道，车载香氛是苦橙与雪松，像一场刚结束的谈判——表面优雅，尾调却藏着刀口。

贺峻霖坐在副驾，车窗降下三分之一，夜风灌进来，吹乱他额前碎发，也吹得他指间那张便签哗哗作响。

【C区试剂泄漏事故，并非意外。——H】

他低头，把便签对折，再对折，直到纸块坚硬如骨，然后弹出手窗——

白色弧线被夜色吞没，像一粒雪落进熔炉。

"销毁证据？"张真源侧目，声音带笑。

"提醒而已。"贺峻霖靠在椅背，声音懒倦，"提醒某些人，别玩得太脏。"

"你在指谁？"

"你猜。"

张真源轻笑，指尖敲了敲方向盘，像在敲一记摩斯：

——别急，猎物正在入笼。

2

同一时刻，严氏公寓。

宋亚轩站在厨房中岛，面前摆着那只银色手提箱。

指纹锁绿灯闪烁，"咔"一声，箱盖弹开——

内层是泡沫填充，嵌着三支琥珀色安瓿、一支已用空的阿托品、一只微型注射泵，以及一枚黑色U盘。

U盘背面，刻着极细的"Y"字家族徽，却与严氏官方版本略有不同——边缘多出一道蛇形缠绕，像私生子篡位的徽章。

宋亚轩眸色微沉，取出U盘，插入平板。

加密界面跳出：【请输入动态口令】

他抬眼，看向走廊尽头——主卧门底缝隙，蓝光已灭，整座公寓沉入假寐。

宋亚轩输入一串数字：【17-03-XX】——那是三年前边境行动的代号，也是子弹穿过严浩翔锁骨的日子。

进度条闪动，一秒，两秒——

【口令正确】

文件夹弹出，只有一段音频，时长00:03:42。

他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沙沙电流声后，一个男声响起，背景是港口汽笛：

"……货船必须炸，不留活口。严家那小子要是查到U盘，就把脏水泼给保镖队长，反正他欠严家一条命……"

宋亚轩指节无声收紧，耳机线被攥得咯吱作响。

音频末尾，男声低笑，像把钥匙，轻轻拧开一扇他从未察觉的地狱之门：

"——记住了，代号'月蚀'，执行人：宋、亚、轩。"

3

凌晨一点二十，主卧。

严浩翔睁眼，平板跳出提示：

【U盘已读取，播放完成，时长：03:42】

男人坐起身，赤脚踩地，指间转着那枚银色芯片，目光落在监控画面——

厨房，宋亚轩背对镜头，肩背线条绷到极致，像一张拉到金属疲劳的弓。

严浩翔低叹，声音轻得近乎温柔："终于听见了？"

他抬手，在平板上输入一行指令：

【关闭所有监控，00:30后重启】

屏幕瞬间全黑，像一场夜行人为自己关掉了唯一的路灯。

男人起身，随手披了件睡袍，腰带松垮垮系在腰窝，锁骨与胸骨在走廊昏灯下泛着冷釉。

4

厨房，宋亚轩摘下耳机，回头——

严浩翔倚在门框，睡袍领口敞开，胸口旧疤在月光下像一道干涸的河床。

"好听吗？"男人声音低哑，带着刚醒的慵懒。

宋亚轩把平板反扣，目光冷冽："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严浩翔走近，指尖挑起一支安瓿，对着光看了看，"解释我每月给自己下毒，再自己解？还是解释——"

他抬眼，眸色深得像刚被夜色抛光："那段音频，是我亲手录的？"

宋亚轩下颌线绷紧，指背青筋浮现："是你下令炸船？"

"是。"男人答得干脆，像把刀直接捅进骨缝，"但目标不是货船，是船上的人。"

"谁？"

"严氏董事会，三个老不死的，想把我踢出局。"严浩翔把安瓿放回箱内，声音平静得像在念财报，"我只不过，提前送他们一程。"

"那三十二条人命，包括卧底警察。"

"包括。"男人抬眼，瞳孔里映出宋亚轩的倒影，"也包括，你差点死在那场爆炸里。"

宋亚轩喉结滚动，指节因过度握拳而泛白："为什么留我？"

严浩翔俯身，双手撑在中岛台面，把宋亚轩困在手臂与橱柜之间，声音低得近乎气音：

"因为——"

"你是我唯一没算到的变数。"

5

凌晨一点四十五，公寓楼梯间。

贺峻霖靠在转角，指间转着一只打火机，金属盖"叮"地开合，火光一闪而灭。

耳机里，张真源声音低笑："U盘他拿走了？"

"拿走了。"贺峻霖吐出一口烟，"接下来？"

"接下来，"张真源声音温雅，却带着冰渣，"让严浩翔以为，宋亚轩会背叛他。"

"然后？"

"然后，"男人轻叹，"折断他的月亮。"

6

同一时刻，厨房。

宋亚轩抬手，掌心抵在严浩翔胸口，把人推开一寸，声音冷硬："让开。"

男人没动，反而更近一步，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宋亚轩，你恨我？"

"我恨所有拿平民命下棋的人。"

"包括你自己？"严浩翔低笑，指尖点上他胸口，"别忘了，音频里执行人写着你的名字。"

宋亚轩眸色骤暗，像被击中七寸。

男人声音继续，温柔得残忍："严氏董事会明天开庭，指控我谋杀。U盘是证据，也是你的——"

"投名状。"

7

凌晨两点，天台。

夜风猎猎，霖城灯火在脚下铺开，像一片倒悬的星海。

宋亚轩站在护栏边，黑色项圈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芯片闪着红光，像一颗被囚禁的星。

耳机里，贺峻霖声音压低："明早八点，我把U盘原件送法院，你出庭作证，严浩翔跑不了。"

宋亚轩没回答，目光落在远处严氏总部大楼——顶层的灯依旧亮着，像一座永不沉没的灯塔，也像一座永不放行的监狱。

良久，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如果……我反悔呢？"

耳机那头，贺峻霖沉默两秒，笑了："那就一起死。"

8

凌晨两点三十，主卧。

严浩翔站在落地窗前，指间转着那枚银色芯片，目光落在天台监控——

宋亚轩背对镜头，肩背线条绷到极致，像一张拉到金属疲劳的弓。

男人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宋亚轩，我给你一次瞄准我心脏的机会——"

"别射偏。"

9

凌晨三点，公寓电梯。

宋亚轩下楼，门开的一瞬，脚步顿住——

张真源站在走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指尖转着一只银色U盘，与他怀里那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相反——白。

男人抬眼，声音温雅："聊聊？"

宋亚轩没动，全身肌肉已进入战备。

张真源轻笑，把U盘抛给他："放心，不是炸弹。"

"只是——"

"让你看清，严浩翔真正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