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域

第五章 失控

1

走廊的顶灯一盏未亮，只有电梯轿厢里的冷光从背后照进来，把宋亚轩的影子拉得狭长，一直铺到张真源脚边。

U盘落在掌心，金属外壳冰凉，像一枚刚出膛的子弹。

宋亚轩没低头，目光钉在对方脸上："张副总深夜串门，严先生知道吗？"

"现在知道也不晚。"张真源抬腕看了眼时间，"三分钟，电梯监控重启，你我有两分四十秒。"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向却是消防楼梯。

宋亚轩不动，指背青筋隐现："有话就在这儿说。"

"这儿？"张真源轻笑，目光掠过他脖颈的黑色项圈，"你确定要让浩翔听见——我手里也有一只U盘？"

电梯发出"滴"的倒计时提示。

宋亚轩抬手，按住开门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两秒后，他松手，轿厢门合拢，灯光被切断，走廊重归黑暗。

2

消防楼梯间，应急灯绿的惨淡，像给墙面刷了一层霉。

张真源靠在转角，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对折的A4纸，递过去。

宋亚轩接过，展开——

【霖城海事局事故调查报告（节选）】

船名：CY-307

爆炸时间：03月17日 02:15

爆炸原点：货舱底部C-4区域

引爆方式：遥控热感雷管

雷管编号：YX-17-03-XX

备注：编号为严氏军工内部批次。

纸张右下角盖着鲜红骑缝章：绝密。

"什么意思？"宋亚轩声音低哑。

"意思很简单——"张真源抬手，指尖点上那串编号，"炸船的不是浩翔，是我。"

"船上的三个董事，早就被他架空，死了也动摇不了他半分。真正的目标，是让董事会相信他疯了，从而联合罢免。"

"我替他背锅，他替我坐牢，双赢。"

宋亚轩眸色骤暗，像被冰锥击中："为什么告诉我？"

张真源俯身，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因为，你是唯一能让他坐牢的人。"

3

同一时间，主卧。

严浩翔坐在床尾，平板跳出一条加密语音：

「目标已接触张真源，U盘交付完成。」

男人没开灯，屏幕蓝光映在瞳孔，像两簇冷火。

他抬手，把银色芯片含进唇间，金属与齿列碰撞，发出极轻的"咔"。

"宋亚轩，"他低声笑，嗓音被夜色磨得沙哑，"我给你刀，也给你靶心——"

"别让我失望。"

4

楼梯间，张真源抬腕，倒计时00:30。

"明早八点，董事临时会议，浩翔会被表决停职。警方同时收网，他无路可退。"

"你要我做什么？"

"出庭，作证U盘内容属实，把谋杀罪名钉死在他身上。"

宋亚轩没说话，指背因过度握拳而泛白。

张真源抬眼，声音温雅得像在念情书："作为交换，我替你解开项圈，还你自由。"

他指尖多出一枚银色钥匙，齿形与宋亚轩颈后锁扣吻合，在绿光下闪了一下。

宋亚轩喉结滚动，良久，开口："我凭什么信你？"

"凭——"张真源忽然伸手，握住他后颈，把人拽向自己，鼻尖相抵，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我也曾被人锁过，知道自由什么味道。"

5

凌晨三点四十，公寓外间。

宋亚轩进门，没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霖城灯火在脚下铺开，像一片倒悬的星海，他却找不到一颗属于自己的坐标。

抬手，他把白色U盘插入平板，加密界面跳出：【请输入动态口令】

指尖悬停，最终输入——【ZX-17-03-XX】

进度条闪动，一秒，两秒——

【口令正确】

文件夹弹出，只有一段音频，时长00:01:17。

点击播放——

电流声后，严浩翔的嗓音低而稳：

"……董事会那三个老东西，明天必须死。雷管编号YX-17-03-XX，用宋亚轩的权限卡启动，事后把脏水泼给他。反正——"

"他欠我一条命。"

音频结束，房间陷入死寂。

宋亚轩抬眼，看见镜面里的自己——

黑色项圈在月光下泛着哑光，像一条永不锈蚀的锁链，也像一条即将断裂的绞索。

6

凌晨四点，主卧。

严浩翔睁眼，平板跳出提示：

【白色U盘已读取，播放完成，时长：01:17】

男人坐起身，赤脚踩地，指间转着那枚银色芯片，目光落在监控画面——

外间，宋亚轩背对镜头，肩背线条绷到极致，像一张拉到金属疲劳的弓。

他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宋亚轩，你终于听见——"

"我为你编的最后一句谎言。"

7

凌晨四点三十，天台。

夜风猎猎，霖城灯火在脚下闪烁，像一片倒悬的星海。

宋亚轩站在护栏边，黑色项圈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芯片闪着红光，像一颗被囚禁的星。

耳机里，贺峻霖声音压低："U盘内容确认，明早八点，我陪你去法院。"

宋亚轩没回答，目光落在远处严氏总部大楼——顶层的灯依旧亮着，像一座永不沉没的灯塔，也像一座永不放行的监狱。

良久，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如果……我反悔呢？"

耳机那头，贺峻霖沉默两秒，笑了："那就一起死。"

8

凌晨五点，主卧。

严浩翔站在落地窗前，指间转着那枚银色芯片，目光落在天台监控——

宋亚轩背对镜头，肩背线条绷到极致，像一张拉到金属疲劳的弓。

男人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宋亚轩，我给你一次瞄准我心脏的机会——"

"别射偏。"

9

凌晨五点三十，公寓电梯。

宋亚轩下楼，门开的一瞬，脚步顿住——

严浩翔站在走廊，一身黑色西装，衬衫纽扣系到最顶，领带紧得近乎禁欲，唯有锁骨下那道旧疤，从领口若隐若现。

男人抬眼，声音低而稳："早，宋队。"

宋亚轩没动，全身肌肉已进入战备。

严浩翔抬手，指尖挑起他颈后项圈，指腹摩挲锁扣，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晚安：

"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男人俯身，贴着他耳廓，声音轻得像刀片划破丝绸，

"让你亲手杀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