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钱塘

钱塘城的时光如水般流淌，告别雷家堡和秦路后，李玉璇在白鹤药府一待便是两年。这两年里，她帮着白鹤淮打理药府生意，闲暇时便钻研医术毒术，或是泛舟西湖，赏玩江南景致，日子过得充实又惬意。

岁月将她雕琢得越发夺目。十四岁的少女，身量抽高，容颜长开，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些许清冷的气质，眉眼间竟隐隐有了几分姐姐李寒衣的影子，只是那双眸子转动时，依旧灵动机敏，偶尔蹦出的毒舌话语和时而戏精上身的模样，又让她显得鲜活而娇俏。她爱美依旧，总是将自己打扮得恰到好处，一袭紫衣衬得肌肤胜雪，走在钱塘街头，回头率极高。

这日，她独自一人出门，想去买些新出的桂花糕解馋。提着精致的糕点盒子，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视线始终黏在自己身上。

李玉璇如今武功大进，感知远超常人。她不动声色，借着在一个胭脂摊前挑选的功夫，眼角余光飞快地扫向身后。

只见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着一个戴着古怪笑脸鬼面具、身着朴素布衣的男子，正拿着一支画笔和一个本子，似乎对着她这边写写画画。

李玉璇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假装没发现，继续往前走，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那戴面具的身影果然也跟了进来。

她猛地转身，紫衣飘飘，眼神锐利地看向那人：“阁下跟了我一路，有何贵干？”

那戴鬼面具的人停下脚步，发出低沉而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仿佛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饶有兴致：“小姑娘警觉性很高嘛。不必紧张，我只是个画师，见此间有绝色，忍不住想描摹几笔罢了。”

李玉璇才不信这番鬼话，她冷哼一声：“画师？戴着个吓人的面具鬼鬼祟祟地跟踪女子，我看你是登徒子还差不多！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画师”——正是百晓堂堂主姬若风——晃了晃手中的画笔和本子，语气依旧轻松：“非也非也。在下此举，实是为了江湖盛事。姑娘可知‘秋水榜’？”

“秋水榜？”李玉璇蹙眉，她似乎听母亲提起过，那是百晓堂多年前设立的一个专门品评天下女子容貌的榜单，后来因为北阙皇后陨落，榜单就关闭了，“那不是早就关闭了吗？”

“正是。”姬若风点头，“但如今天下绝色频出，尤以姑娘这般容貌气度，实乃世间罕有。在下受命，欲重开秋水榜，特来一探姑娘真容，以为评鉴。”

李玉璇听得将信将疑，上下打量着他那滑稽的鬼面具和普通的衣着，越想越觉得离谱。百晓堂堂主那是何等神秘的人物？据说能知天下事，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会突然跑到钱塘街头，拿着个本子说要给自己画像、评什么秋水榜？

她越想越觉得对方是个不怀好意的骗子，说不定就是用这种荒唐借口来接近女子的登徒子！

“呵，”李玉璇气笑了，叉腰道，“编，接着编！百晓堂堂主会是你这副藏头露尾、当街跟踪小姑娘的模样？我看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不羞！”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玉掌带着凌厉的掌风，直接就朝着姬若风的面门拍去！这一掌她虽未用全力，却也迅疾无比，蕴含着自在地境的修为，寻常江湖高手绝难轻易接下。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姬若风却只是轻笑一声，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微微一侧，李玉璇那看似必中的一掌便擦着他的衣角滑了过去，劲力如同泥牛入海，被他轻描淡写地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