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题,他最终也没有在体育课上课前解出来。
本身十分钟做出这样的题就是困难的。
肘子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其实没有达到厉害的省份的水平。
尽管他在自己的省份做压轴题绰绰有余。
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走廊外的喧闹声浪潮般涌来又退去,他才悻悻地放下笔,一种混合着挫败感和莫名空虚的情绪笼罩了他。
沉迷题海,他忘了。
他还肩负着别的责任。
徙苇明明那么信任他的。他怎么能丢下徙苇不管呢。
他独自走下楼梯,走向操场。
已经上课大概1分钟了,没什么人会在楼梯上,他也没有那份心情滑着栏杆下去。
体育老师已经吹响了集合的哨音。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他看见徙苇和她的女伴站在一起,正笑着说什么。
青春美好。
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勾勒出那纤细而清晰的轮廓。
当他望向她的那一瞬,她的目光仿佛不经意间掠了过来。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像是静谧湖面上被轻风拂过的微澜,短暂却令人无法忽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极短地交汇,仿佛刹那间擦出的火花,不到零点一秒,便似受惊的飞鸟般仓促闪避,各自散开。
她迅速转回头,和女伴笑得更开心了,仿佛刚才那刹那的交汇从未发生。
整节体育课,肘子都有些心不在焉。自由活动时间,男生们吆喝着去打篮球,他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到操场边缘的单杠区,象征性地拉了几个,便靠着冰凉的铁架子,看着远处。
他看到徙苇和几个女生在打羽毛球。
她跳跃、挥拍,动作算不上标准,但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她笑起来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当然,徙苇曾经也会借着这个动作,像肘子竖中指。
这简直……活泼的不像个女孩啊。
他曾觉得那个小动作可爱极了。
但现在,那份明媚和活力,似乎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他是外面的观察者,而非里面的参与者。
他曾经是参与者,而曾经他只是作为一个说不上有什么深交的朋友。
现在在表白之后,他反而连参与者都不是了。
一种微妙的、近乎别扭的情绪在他心里滋生。
他意识到,当“徙苇”这个名字前面加上了“女朋友”这个定语后,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与她相处了。
线上那些苍白的文字,如何能承载现实中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带来的全部气息和温度?
他们甚至还没有找到一种,属于“情侣”的、新的相处节奏。
这种莫名的冷漠,不是谁冷落谁的缘故。
说到底还是肘子太懦弱。
放学铃声像是救赎。肘子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他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这混乱的一天。他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徙苇是不是仍然那样,在他前面。
就距离他一小段距离地走在前面。
这是他所熟悉的日常,也是他认为最不能打破的东西,是他认为这段感情中很基础但很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