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雨拿着一瓶刚买的水,径直走到少白面前,递给他。
“帮我拿一下水,谢谢。”
这是个一个非常自然的、带有信任意味的请求,而不是施舍。
施舍。
“这不是施舍。”
苏艺涵害怕肘子误解她的意思,补充道。
“施舍。”
肘子静静地在心里反复读着这一个词。又分心了。
他对徙苇的爱,不,那最多能被称为喜欢的好感怎么能是爱?
他对徙苇的喜欢,就像个对浑身淋湿的小孩的施舍。
健康的关系,健康的互助,应该是一个非常自然的、带有信任意味的请求,而不是施舍。
“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杨潇雨的自嘲。
“不,不可笑。”
肘子苍白无力的安慰。
回到那节体育课。
“帮我拿一下水,谢谢。”
然后,在少白愣住的时候,她走向篮球场,对正在打球的男生们说:“加一个吧,我们这边两个人。”她指了指少白。
有男生露出戏谑的表情,杨潇雨立刻平静而坚定地看着对方,补充道:“不行吗?”
她不是在征求许可,而是在挑战他们的偏见。
这就是她在做的。
“你不是在征求许可,你是在挑战他们的偏见。”
“谢谢。被这样认可我的感觉很好。”
那一刻,少白手里握着那瓶冰凉的水,却觉得手心发烫。他第一次不是作为一个“笑话”或“累赘”,而是作为一个“队友”,被带入了集体的活动中。
“少白也会感谢你的。少白也会认可你的。”
肘子依旧苍白解释。
“那倒是不重要了。我打算放弃了。”
“为什么?”
“你知道的,他很笨。”
杨潇雨又并不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好在肘子也很识趣地没有追究。
那节体育课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似乎越发多了。
某天放学后,少白因为值日做得不好被卫生委员责骂,他窘迫地站在那里,头屑落在肩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污浊的衣角。
杨潇雨走过去,对卫生委员说:“剩下的我来吧,他好像有事。”
“这样好吗?”卫生委员皱眉道:“你不是我们班的。”
潜台词是,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过来插上一脚。
但是杨潇雨坚持。
那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免费劳动力。
看看杨潇雨这样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学生”的笑话,也不错。
等人都走光了,她没有立刻开始打扫,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独立包装的湿纸巾,递给少白。
“用这个吧,这个擦手方便。”
她没有提及他任何不堪的细节,只是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保全了他最后的尊严。
“保全了他最后的尊严。”
“你知道吗……”
“我甚至还在意他的尊严。”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在意了吧。”自嘲般地发出这样的消息,杨潇雨真的觉得“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可是肘子的消息很快就回过来了。
“理解的拯救。”
“可能是当局者迷吧,你不知道你有多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