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清理工作似乎告一段落,张峻豪的生活节奏逐渐恢复正常,但那种无形的紧张感并未完全消失。穆祉丞依旧被限制在顶层,只是偶尔可以在保镖的陪同下到楼下的花园短暂放风。
这天,张峻豪接到张夫人的电话,语气强硬地要求他必须回家参加一场家庭生日宴——是为一位比较有分量的叔公举办的。张峻豪显然不想去,但电话里张夫人提到了“家族稳定”、“给长辈面子”等字眼,最终他还是冷着脸答应了。
挂断电话,张峻豪的目光落在穆祉丞身上,沉吟片刻,说道:“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穆祉丞愕然:“我去?不合适吧?”那种场合,他一个身份不明不白、还被软禁的人出现,算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合适。”张峻豪语气不容置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经过遇袭事件,他对穆祉丞的安全问题变得异常敏感。
穆祉丞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张峻豪坚定的眼神,知道反对无效。他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有点抗拒,又有点……难以言喻的紧张。这意味着,他要正式踏入张峻豪的“真实世界”了。
傍晚,张峻豪扔给穆祉丞一套合身的西装。“换上。”他言简意赅。
穆祉丞换上西装,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少了平时的随意,多了几分矜持和疏离。张峻豪站在他身后,透过镜子看着他,眼神深沉,看不出情绪。
“走吧。”他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张家老宅是一座气派的中西合璧庄园,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当张峻豪带着穆祉丞出现时,原本喧闹的会场有瞬间的寂静。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充满了好奇、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审视。
穆祉丞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努力维持着镇定。张峻豪却仿佛毫无察觉,他面色如常,甚至带着惯有的冷峻,只微微向主位的寿星叔公点头致意,然后便带着穆祉丞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他的态度明确地传递出一个信息:这人是我带来的,无关人等,少打听。
但总有不长眼的人。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看起来是张家某个旁支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晃了过来,语气轻佻:“哟,峻豪哥,这位眼生啊?新来的助理?长得可真不错。”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十足。
穆祉丞眉头微蹙,没有吭声。
张峻豪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声音冰冷:“张晟,管好你的嘴。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换个地方吃饭。”
名叫张晟的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似乎想发作,但对上张峻豪扫过来的、毫无温度的眼神,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悻悻地走开了。
这个小插曲让周围窥探的目光收敛了不少。张峻豪的维护,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
宴会进行到一半,张夫人在一群贵妇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保养得宜,雍容华贵,但眼神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她的目光先在穆祉丞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然后转向张峻豪。
“峻豪,这位是?”张夫人的语气还算平和,但带着质问的意味。
“穆祉丞,我的技术顾问。”张峻豪回答得言简意赅。
“技术顾问?”张夫人轻轻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带到这种家宴上来?峻豪,你最近做事,是越来越随性了。”
这话里的敲打意味很明显。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张峻豪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妈,我的人,带来哪里,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解释了?”
一句“我的人”,让整个角落的空气都凝固了。
穆祉丞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张峻豪。张峻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张夫人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当然,你的事,你自己有数就好。”她深深看了穆祉丞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场交锋,张峻豪完胜。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家族面前宣告了对穆祉丞的“所有权”和维护。
接下来的时间,再没有人敢上来打扰。穆祉丞安静地坐在张峻豪身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色人等,沉稳、冷峻、掌控全局。他仿佛天生就属于这样的场合,是绝对的中心。
穆祉丞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张峻豪那句“我的人”,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这究竟是出于保护,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宣示?
宴会结束后,回程的车上,气氛沉默。张峻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有些疲惫。
快到公司时,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夜色的微凉:“今天吓到了?”
穆祉丞摇摇头:“没有。”只是……心情很复杂。
张峻豪睁开眼,侧头看他。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泻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习惯就好。”他淡淡地说,“以后这种场合,不会少。”
以后?穆祉丞怔住。张峻豪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长期将他带在身边了?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车子已经停在了大厦楼下。张峻豪率先下车,穆祉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冷硬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和他之间那条模糊的界限,正在被张峻豪以强势的姿态,一步步打破、重塑。
而他那49%的好感度,在这个夜晚之后,似乎又变得岌岌可危,或者说,充满了新的变数。他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后退是死路,前进,或许是另一条未知的、通往深渊或光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