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氤氲的晨雾,青云宗的轮廓在远处山峦间渐渐清晰。飞檐斗拱藏在云雾里,白玉石阶像银带般蜿蜒而上,风铃在风里叮咚作响,连空气里都飘着草木的清香。洛云裳看得眼睛都直了,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把后背的疼忘得一干二净。
“这里好美呀,就像仙境一样”
“慢点,伤口会裂。”林玄墨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洛云裳吐了吐舌头,乖乖放慢脚步,却忍不住问:“林仙师,这里就是你说的……能学本事的地方吗?”她想起自己后背的伤,想起断魂林里的妖兽,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学会本事,就不会被树枝划破伤口了吗?”终于能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眼睛转了转 “ 是不是就能保护好自己”
林玄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嗯,学会了就能保护自己。”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得先把伤养好。”
走到山门前,银甲弟子齐刷刷跪地行礼的阵仗让洛云裳吓了一跳,赶紧往林玄墨身后躲。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只是淡淡颔首,脚步未停地往里走,路过她身边时,还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像是在示意她别怕。
被那个穿紫裙的女弟子拦住时,洛云裳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大概是刚才太兴奋扯到了。她没等林玄墨开口,先低下头捂住后背,声音带着疼出来的哭腔:“姐姐……我、我后背疼……”她说着,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女弟子的反应,心里却踏实了些——至少现在知道该怎么叫身边的人了。
这招果然管用。女弟子的脸色僵了一下,看着她疼得发白的小脸,再看看林玄墨瞬间冷下来的眼神,没敢再多说,只讪讪地让开了路。
走进墨竹院时,洛云裳已经疼得额头冒冷汗。林玄墨见状,没再让她自己走,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洛云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瞬间红得像火烧。他的怀抱很稳,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后背靠在他胸口,竟没那么疼了。
云裳心里微微的激动了一下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洛云裳挣扎着想跳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些。
“别动,伤口裂了更麻烦。”林玄墨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没让她觉得反感。
他把她轻轻放在东厢房的床榻上,锦被柔软得像云朵,躺上去就不想动了。林玄墨转身从木盆里拧干湿布巾,动作轻柔地擦去她额头的冷汗:“躺好别动,我去拿药。”
洛云裳乖乖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慌——他离得这么近,她居然不害怕了,反而觉得后背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怀里的不白从灵兽袋里探出头,对着林玄墨的背影摇尾巴,像是在替她表达感谢。
林玄墨拿药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晶莹的丹药。他先重新给她处理了后背裂开的伤口,这次动作比清晨更轻,指尖碰到她皮肤时,洛云裳甚至没感觉到疼,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伤口蔓延开,舒服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把这个吃了。”他将丹药递到她嘴边,丹药散发着清甜的香气,“能让伤口好得快些。”
洛云裳张口吞下丹药,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后背的疼痛感瞬间减轻了大半。她看着林玄墨收拾药碟的侧脸,忍不住问:“林仙师,你怎么懂这么多治伤的法子呀?”叫着他的名字问问题,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林玄墨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些低:“以前……见过别人受伤。”他没多说,转身走出屋子,“你先歇着,我去弄点吃的。灰影可以放出来在屋里待着,别让它乱跑。”
洛云裳解开灵兽袋,灰影立刻跳出来,在床榻边转了两圈,然后蜷在她脚边打盹。她摸着胸口渐渐不疼的后背,又看了看脚边乖巧的小狼崽,心里暖融融的。这个叫林玄墨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却把她照顾得很好——给她上药,喂她丹药,还让她睡这么软的床。
等林玄墨端着清粥和灵果回来时,洛云裳已经精神了许多。他把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又拿出一本蓝皮册子:“等你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学这个。”
“这是什么呀?”洛云裳探头去看,封面上写着“青云基础心法”。
“学了能让你变强的本事。”林玄墨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最终轻轻开口,“你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他低头看着她胸口若隐若现的暖玉令牌,指尖微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以后就叫‘云裳’吧。”
云裳?洛云裳心里猛地一颤,这个名字像一道暖流涌过心口,让她眼眶莫名发热,仿佛这个名字已经刻在骨子里很久了。她看着林玄墨眼底藏不住的柔和,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我叫云裳!”
林玄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眼底却掠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懂的苦涩。他怎么会忘?十年前那个在桃花林里追蝴蝶的小姑娘,摔倒时蹭破了膝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大哥哥,我叫云裳呀。”那时她胸口的暖玉,和现在这块一模一样,连阳光下的光泽都分毫不差。
而榻上的云裳,还不知道这个名字里藏着的十年心事。她小口喝着清粥,看着窗外晃动的竹影,心里悄悄想着:林仙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以后在这里养伤学本事,或许真的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