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罚我的时候,心跳得好快。"
沈家别墅的清晨总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林栖灼站在餐厅里,看着佣人将早餐一样样摆上桌,银质餐具折射出的冷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一周,却仍然像一只误入牢笼的野猫,连呼吸都带着警惕。
"坐。"
沈听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林栖灼猛地回头,男人已经走到他身后,修长的手指搭在他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我不饿。"
"这不是询问。"沈听澜拉开椅子,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家规》第三条,按时用餐。"
林栖灼冷笑:"你定的规矩可真多。"
"你可以选择不吃。"沈听澜慢条斯理地系好餐巾,"然后今晚继续抄《礼运大同篇》,抄到你能背出来为止。"
少年猛地攥紧了拳头。
昨晚他被按在书房里抄到凌晨两点,手指酸得发抖,沈听澜就坐在他对面看文件,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沉得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
"变态。"林栖灼低声骂了一句,却还是坐下了。
沈听澜似乎笑了一下,伸手将牛奶推到他面前:"喝掉。"
牛奶是温的,加了蜂蜜,甜得发腻。林栖灼皱眉,刚要推开,就听见沈听澜淡淡道:"你太瘦了,抱着硌手。"
"……谁要你抱?"
沈听澜没回答,只是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继续吃。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栖灼低头喝牛奶时,余光瞥见沈听澜腕间的佛珠,沉香木的珠子泛着温润的光,衬得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就是这双手,昨晚握着他的手腕,一笔一画教他写字。
"专心吃饭。"沈听澜忽然开口。
林栖灼猛地回神,耳根发烫,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吐司。
……疯了吧,他居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好看。
**——**
下午三点,林栖灼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他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可以去新学校报到。挂掉电话后,他站在走廊上发呆,突然听见书房里传来争吵声。
"你疯了?把林家的儿子养在身边?"一个陌生的男声怒气冲冲,"他成年后要是反咬一口,沈家怎么办?"
"这是我的事。"沈听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你爸让你接管他,是为了那块地!不是让你真把他当弟弟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连琴房都让他进?那地方连你亲弟弟都没进去过!"
林栖灼屏住呼吸。
琴房?
他想起三楼那扇永远锁着的门,沈听澜明令禁止他靠近的地方。
"……监控拍到你了。"沈听澜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林栖灼猛地抬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偷听?"
"路过。"林栖灼梗着脖子。
沈听澜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浑身一颤。
"好奇琴房?"
"……没有。"
"撒谎。"沈听澜低笑,"《家规》第五条,不得欺瞒兄长。"
林栖灼咬牙:"那你要罚我吗?"
他以为沈听澜会让他抄书,或者用戒尺打他的手心。
但男人只是松开了手,淡淡道:"今晚八点,自己到琴房来。"
"……什么?"
"不是好奇吗?"沈听澜转身离开,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亲自带你看看。"
林栖灼站在原地,心跳突然快得不像话。
——他隐约觉得,自己正在揭开沈听澜面具下的第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