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锁着的是琴房,还是你的心?”
晚上七点五十分,林栖灼站在三楼走廊尽头。
深红色的胡桃木门紧闭着,门把手上的铜锁泛着冷光。他伸手碰了碰,指尖立刻沾上一层薄灰——这扇门确实很久没人打开过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缓慢,像是猎豹接近猎物时的从容。林栖灼后背绷紧,却没有回头。
“提前了十分钟。”沈听澜的声音贴着他耳后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这么好奇?”
林栖灼侧过脸,正好对上男人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眼睛。沈听澜今晚没穿西装,只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腕间的佛珠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幽光。
“怕我反悔?”少年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
沈听澜低笑,从口袋里取出钥匙。铜锁“咔哒”一声弹开的瞬间,林栖灼闻到了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尘封多年的书页,又像是干枯的玫瑰。
琴房比他想象中要暗。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一架三角钢琴的轮廓。琴盖上积了厚厚的灰,黑白琴键却一尘不染,仿佛有人经常抚摸它们。
“你弹琴?”林栖灼有些意外。
沈听澜没回答,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停顿了几秒,突然按下第一个音符。
是肖邦的《夜曲》。
林栖灼怔住了。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沈听澜——男人微微垂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指尖在琴键上流淌出的旋律既温柔又暴烈,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
琴声戛然而止时,林栖灼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钢琴边。
“为什么锁起来?”他问。
沈听澜抬头看他,镜片反射着月光,看不清眼神:“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后弹的曲子。”
林栖灼呼吸一滞。
他突然注意到琴盖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女人和沈听澜有七分像,正对着镜头温柔地笑。
“她……”
“车祸。”沈听澜轻描淡写,“我十六岁那年。”
林栖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母亲下葬那天,也是这样的月光,冷得刺骨。
“现在你知道了。”沈听澜站起身,手指抚过琴键,“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不能碰的伤口。”
他靠近林栖灼,身上沉香的香气混着一丝酒气:“所以,别再试探我的底线。”
少年仰起脸,突然笑了:“如果我说不呢?”
空气凝固了一秒。
下一秒,他被按在了钢琴上。琴键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沈听澜的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那就惩罚你。”男人低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来这里练琴。”
“我不会。”
“我教你。”
林栖灼挣扎了一下,却被按得更紧。钢琴冰冷的边缘硌着他的后背,沈听澜的体温却烫得吓人。
“凭什么?”他咬牙切齿。
沈听澜忽然笑了,指腹擦过他的下唇:“就凭你现在心跳得比刚才的琴声还快。”
“他亲手打开禁地的门,却把自己锁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