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难题像是个开关，打开了温时羽和沈砚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
下午的英语课，老师让同桌互查单词默写。温时羽看着沈砚本子上几乎没有涂改的字迹，再低头看看自己那几个歪歪扭扭、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的单词，脸颊又开始发烫。
“这个，‘abandon’的过去式你写错了。”沈砚的手指点在她本子上，“少了个‘e’。”
温时羽赶紧拿起笔改，笔尖在纸上蹭出沙沙的响。“总记不住这些不规则变化。”她小声嘀咕，有点懊恼。
沈砚没说话，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红笔，在她默写本的空白处，一笔一划写下十几个不规则动词的原型和过去式，字迹清隽有力。“记不住就多写几遍。”他把本子推回来，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温时羽心里暖了一下。
放学铃响时，温时羽正对着一道物理大题发愁，草稿纸用了满满两张，思路还是一团乱麻。周围的同学收拾书包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却没动，眉头皱得紧紧的。
“卡住了？”沈砚收拾好书包，看了眼她的卷子。
“嗯，这个动量守恒的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指着其中一个步骤，声音里带着点挫败。
沈砚放下书包，重新坐了下来。“你假设的碰撞时间不对，这里应该忽略外力影响……”他拿起笔，在她的草稿纸上重新演算，边写边讲，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
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温时羽侧着头听他讲题，鼻尖偶尔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洗衣粉味，混合着淡淡的墨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她原本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等他讲完，教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懂了吗？”沈砚抬眼看她。
“嗯！懂了！”温时羽用力点头，眼里亮闪闪的，“沈砚，你太厉害了吧！”
沈砚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不难，多练几道就会了。”他站起身，拿起书包，“走吧，该锁门了。”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走廊里空荡荡的。下楼时，温时羽注意到沈砚走路的姿势很稳，步伐不快，却总习惯性地走在她靠楼梯外侧的一边。
校门口，有几个女生看到沈砚，眼睛一亮，想上前又犹豫着，最后只是远远地看着。温时羽跟在他身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有好奇，有羡慕，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们好像总在看你。”温时羽忍不住说。
沈砚脚步没停，语气平淡：“不用管。”
走到分岔路口，温时羽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她指了指左边的巷子。
“嗯。”沈砚应了一声，却没立刻转身。
“今天谢谢你啊，讲题还有……单词。”温时羽攥着书包带，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沈砚看着她，夕阳的光落在他眼里，像是碎了一地的金箔，“明天见。”
“明天见！”
温时羽转身走进巷子，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砚还站在原地，背着书包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见她回头，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温时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甜，又有点说不清的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又开始发烫了。
回到家，温时羽把沈砚写的那些不规则动词抄了好几遍，抄到最后，纸上的字迹渐渐有了点他的影子。她看着本子上“沈砚”两个字被自己无意识写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捂住了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试卷一张接一张，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里悄然溜走。温时羽和沈砚的同桌日常，也在这忙碌的节奏里慢慢变得熟稔。
他会在她上课打瞌睡时，用胳膊肘轻轻碰她一下；她会在他忘记带早饭时，偷偷把自己的面包分给他一半。他们会在晚自习的间隙，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温时羽知道了沈砚喜欢喝冰的矿泉水，不喜欢吃香菜，物理是他最擅长的科目，梦想是考去南方的一所大学，学建筑。
沈砚也知道了温时羽怕黑，喜欢看刑侦小说，英语是弱项，却总在作文里写得情真意切，她想去北方的城市，因为那里冬天会下很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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