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子被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短短几日便传遍了京城。朝堂上的气氛从紧绷转为松弛，昔日依附太子的官员纷纷收敛锋芒，而瑞王因揭发太子有功，更得圣上信任，连带着工部尚书张启山也被提拔为太子少傅，张家一时风头无两。

这日清晨，张泽禹刚到国子监，就被同窗们围着道贺。有人羡慕他得了瑞王重用，有人好奇东宫之变的细节，他应付着众人的热情，指尖却始终摩挲着袖中那枚银质枫叶书签——自那日在瑞王府坦诚心意后，他与张极还未单独见过面，只通过林深传过两次信，字里行间的牵挂与惦念，让他每读一次，都忍不住耳尖发烫。

好不容易摆脱同窗，张泽禹刚走出国子监大门，就见瑞王府的马车停在街角，林深站在车旁，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张公子，王爷在车里等您，说有要事相商。”

张泽禹心头一跳，快步走上前。车帘掀开，张极的身影映入眼帘，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见他进来，眼底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伸手将他拉到身边：“怎么才出来？本王等了你半个时辰。”

马车里的暖炉还带着余温，张泽禹靠在张极身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墨香，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今日不用去宫里见圣上吗？”

“刚从宫里回来。”张极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本王跟圣上提了赐婚的事。”

“赐婚？”张泽禹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惊讶，连声音都变了调，“殿下，这……会不会太急了？”

张极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急什么？本王想光明正大地把你护在身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人，不想再偷偷摸摸地牵挂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圣上已经答应了，说等太子的事彻底了结，就下旨赐婚。”

听到“圣上答应了”几个字，张泽禹的心跳骤然加快，眼眶竟有些发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张极方才拉他时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甜。“殿下……”他轻声道，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满是欢喜。

“怎么又要哭？”张极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是不是本王太着急了，没跟你商量？若是你觉得不妥，我们可以再等等……”

“不是！”张泽禹连忙摇头，抬头撞进张极深邃的眼眸里，“臣子只是太开心了。”他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握住张极的手，指尖带着几分颤抖，“殿下，臣子也想快点嫁给您，想快点……成为您的人。”

这话一出，张极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像燃起了漫天星辰。他反手握紧张泽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好，那我们就等圣上的圣旨，等所有事都平息了，本王就用八抬大轿，把你娶进瑞王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的轻响。两人并肩坐在车厢里，手紧紧握在一起，没有太多话语，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张泽禹靠在张极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街边的店铺挂着喜庆的灯笼，行人脸上带着笑意，一派祥和景象。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太过珍贵，没有朝堂的算计，没有权力的纷争，只有彼此的陪伴，像寻常人家的恋人，能安心分享每一刻的温暖。

回到瑞王府，张极带着张泽禹往后院的花园走去。深秋的花园里，菊花正开得热烈，黄的、白的、紫的，竞相绽放，香气弥漫。张极牵着他的手，走到一座凉亭下，凉亭里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看看。”张极笑着说，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张泽禹打开木盒，里面竟放着一对玉镯，暖白色的羊脂玉，雕着缠枝莲纹，线条流畅，触手温润。“这是……”他惊讶地看向张极。

“这是本王母亲生前的遗物，”张极拿起一只玉镯，轻轻戴在他的手腕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珍宝，“母亲说，这对玉镯要送给她未来的儿媳，现在，它该属于你了。”

玉镯戴在手腕上，微凉的触感让张泽禹心头一颤。他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又抬头看向张极，眼底满是感动：“殿下，这太贵重了，臣子……”

“在本王心里，你比什么都贵重。”张极打断他，将另一只玉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你一只，我一只，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等赐婚圣旨下来，本王再给你准备更盛大的聘礼。”

张泽禹看着两人手腕上的玉镯，心里满是暖意。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瑞王时的场景——那时他在国子监后园为父亲据理力争，瑞王站在不远处，眼神锐利，带着几分威严。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后，他们竟会从君臣、盟友，变成彼此心悦的恋人，还即将定下婚约。

“对了，”张极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本王让人把你在尚书府的东西都搬到瑞王府来了，就放在本王书房旁边的‘听松院’，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用再来回跑了。”

“殿下怎么不跟臣子商量一下？”张泽禹又惊又喜，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跟你商量，你肯定会害羞，说再等等。”张极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本王不想等了，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想每天都能跟你一起用膳，一起议事。”

张泽禹的耳尖瞬间红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凉亭外的菊花被风吹得轻轻摇曳，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像一场无声的祝福。

傍晚时分，张启山派人来瑞王府，说让张泽禹回尚书府一趟。张极送他到府门口，又叮嘱道：“回去跟岳父好好说，别紧张。若是岳父有什么意见，你就跟我说，本王来跟他谈。”

“殿下，那是我父亲，不是岳父。”张泽禹羞得满脸通红，转身快步跑向尚书府。

回到尚书府，张启山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见他进来，放下奏折，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玉镯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瑞王都跟我说了，圣上已经答应赐婚了？”

张泽禹点点头，走到父亲身边，语气带着几分羞涩：“是，父亲。”

“你呀，”张启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稳重，没想到在感情上，倒比谁都大胆。不过瑞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对你的心意，父亲都看在眼里。往后你嫁进瑞王府，要好好跟他相处，互相扶持，别像以前那样，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

听到父亲的话，张泽禹的眼眶有些发热：“父亲，您不反对吗？”

“反对什么？”张启山笑了笑，“瑞王有勇有谋，对朝廷忠心，对你更是真心实意。能让你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父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只是往后在瑞王府，不比在尚书府自在，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也要多理解瑞王的难处。朝堂上的事复杂，你们夫妻同心，才能一起面对。”

“父亲，臣子记住了。”张泽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父亲一直很疼爱他，如今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从尚书府回到瑞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泽禹刚走进“听松院”，就见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点亮，暖炉里的木炭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张极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幅画，见他进来，笑着招手：“过来看看，本王给你画的。”

张泽禹走到书桌前，看到画上竟是西山的枫景——漫山遍野的红枫，观景台上并肩坐着两个人，身影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他与张极那日在西山的模样。“殿下，您什么时候画的？”他惊讶地问。

“从西山回来后，就一直在画，今天终于画完了。”张极将画递给她，语气带着几分温柔，“等我们大婚之后，就把这幅画挂在新房里，让它陪着我们。”

张泽禹接过画，指尖拂过画上的枫景，心里满是欢喜。他抬头看向张极，见对方眼底满是温柔，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张极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将张泽禹揽进怀里，低头吻住他的唇。唇齿相依的瞬间，张泽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与心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闭上眼睛，任由张极抱着，感受着这份浓烈的爱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缠绕在一起。暖炉里的木炭还在燃烧，房间里的气氛温馨而甜蜜。

张泽禹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虽然未来或许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虽然朝堂的风波或许还会再起，但只要能与张极并肩同行，只要能拥有这份真挚的感情，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他想起西山的枫景，想起瑞王送他的玉佩与玉镯，想起无数个被温柔包裹的瞬间，心里满是期待。他期待着赐婚圣旨的到来，期待着大婚之日的热闹，期待着与张极一起，看遍山河景色，共度余生岁月。

这份在朝堂暗涌中滋生的感情，历经了考验，终于迎来了光明。往后的岁月，他们会像这对玉镯一样，紧紧相依，彼此守护，一起将这金阶之上的雪，化作彼此心头最温暖的光，一起书写属于他们的，幸福而长久的故事。

唇瓣相贴的温柔还停留在指尖，张泽禹靠在张极怀里，脸颊发烫得能滴出水来。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纱洒在书桌上，将那幅西山枫景图映得愈发清晰——画上的红枫热烈似火，并肩的身影温柔相依，像极了此刻相拥的两人。

张极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温柔：“往后，这听松院就是你的家，瑞王府也是你的家。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

张泽禹点点头，将脸埋得更深，鼻尖蹭过张极的衣襟，满是清冽的墨香与安心的气息。他想起初见时的疏离，想起查盐商时的并肩，想起东宫局里的牵挂，每一段过往都像一颗珍珠，被岁月串成了串，最终凝成了此刻的心意相通。

“殿下，”张泽禹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攥着张极的衣摆，“等赐婚圣旨下来，我们能不能再去一次西山？看看冬天的枫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红。”

张极笑了，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好。别说冬天的西山，你想去江南看雪，去塞北看星，本王都陪你。往后的每一个季节，每一处风景，本王都想跟你一起看。”

暖炉里的木炭噼啪作响，将房间烘得暖意融融。张泽禹抬起头，撞进张极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月光，映着烛火，更映着他的模样，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他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与坚守都是值得的，那些朝堂上的暗涌、权力间的博弈，都成了这份感情的背景板，让此刻的相拥愈发珍贵。

张极牵着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带着菊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月色——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像铺了一层银纱；墙角的菊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影子落在地上，斑驳交错。

“泽禹，”张极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本王不仅想给你赐婚圣旨，想给你八抬大轿，更想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等彻底清算了太子的党羽，等朝堂的风气清明些，本王就奏请圣上，不再参与过多的权力纷争，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些清闲日子。”

张泽禹的心猛地一颤，转头看向张极，眼底满是惊讶与感动。他知道，瑞王胸怀大志，一直想为百姓做些实事，如今却愿意为了他放弃部分权力，这份心意，比任何聘礼都珍贵。“殿下，您不必为了臣子……”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张极打断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没有你的未来，再大的权力、再高的地位，对本王来说都没有意义。本王想要的，从来都是与你并肩，共度余生。”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张泽禹的全身。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张极的心跳，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爱意，心里悄悄做了决定——往后无论张极做什么选择，他都会陪着对方，无论是朝堂的风雨，还是江湖的清闲，他都会是对方最坚实的依靠。

夜渐渐深了，张极送张泽禹回听松院的卧房。房间里早已铺好了柔软的锦被，暖炉里的炭火还旺着，连桌上都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是张极特意让人准备的，说睡前喝了能睡得安稳。

“早点歇息，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张极坐在床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眼底满是温柔，“本王就在隔壁书房，有事随时叫我。”

张泽禹点点头，看着张极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暖意。他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又摸了摸贴身的鹤纹佩，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张泽禹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今日的画面——张极在马车上说圣上答应赐婚时的温柔，在凉亭里为他戴玉镯时的郑重，在书房里拥吻时的热烈……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跳加快，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很长，未来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朝堂的风波或许还会再起。但他不怕，因为他有张极，有那个愿意为他放弃权力、愿意陪他看遍山河的人；因为他们的心紧紧贴在一起，像那对羊脂玉镯，紧紧相依，永不分离。

窗外的月光愈发柔和，张泽禹渐渐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梦见自己与张极站在西山的枫林中，漫天红叶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张极牵着他的手，轻声说：“泽禹，我们回家。”

而现实里，瑞王府的书房还亮着烛火。张极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赐婚奏折，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拿起笔，在奏折的空白处，轻轻画了一对并肩的鹤，像极了他与张泽禹的模样——无论前路如何，都会彼此守护，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温暖而长久的未来。

烛火摇曳间，张极的笔尖在奏折上轻轻停顿，目光落在那对并肩的鹤纹上，仿佛能透过纸页，看到张泽禹此刻安睡的模样——少年或许还蹙着浅浅的眉，或许嘴角还带着梦里的笑意，耳尖或许还残留着羞红的温度。他轻轻放下笔，指尖摩挲过鹤纹的线条，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往日里处理政务到深夜，书房总是冷清得只剩下烛火噼啪与墨香，可如今一想到隔壁卧房里有那个牵挂的人，连案上堆积的奏折都仿佛少了几分枯燥。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听松院卧房的方向，月光将那扇窗映得朦胧，像蒙着一层柔软的纱。

“等赐婚圣旨下来，便要把泽禹的名字写进瑞王府的族谱里。”张极在心里轻声念着，指尖无意识地叩着窗沿，“聘礼要备足江南的云锦、关外的狐裘，还要把他喜欢的那套《江南河道全图》装裱好，放进聘礼清单里。对了，他总说国子监的先生讲课有趣，大婚之后，若是他还想继续去听课，便让马车每日按时接送，绝不拦着他。”

一桩桩、一件件，关于未来的设想在脑海里清晰浮现，每一个细节都绕着张泽禹。他想起初见时，少年在国子监后园为父亲据理力争，眼神亮得像淬了光；想起查盐商时，少年熬夜整理密报，眼底的红血丝让他心疼；想起东宫局后，少年扑进他怀里哭着说“心悦殿下”，滚烫的泪水落在他衣襟上，烫得他心口发颤。

这些片段像散落的珍珠，被“喜欢”这条线串成了串，成了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藏。他忽然觉得，从前追求的朝堂清明、百姓安居，如今又多了一层意义——他要守护的，不仅是天下，还有身边这个让他甘愿放弃半分权力、只想共度余生的人。

夜风带着菊花的香气吹进书房，张极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书桌前。他重新拿起笔，在奏折的末尾添上一行小字：“臣所求者，惟愿山河无恙，与泽禹共度此生耳。”写完后，他仔细将奏折折好，放进锦盒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书房里的烛火依旧明亮。张极起身走向听松院，轻轻推开卧房的门，见张泽禹睡得正香，眉头舒展，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走到床边，蹲下身，伸手轻轻拂去少年额前的碎发，指尖的触感柔软得让他心头一暖。

“好好睡吧，”张极在心里轻声说，“往后的每一个夜晚，本王都会守着你，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风雨。”

他没有久留，悄悄退出门外，轻轻带上房门。庭院里的菊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影子落在石板路上，像一场无声的守护。张极站在廊下，望着卧房的窗户，眼底满是温柔与坚定——他知道，赐婚圣旨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无数个日夜等着他们一起度过，有无数处风景等着他们一起去看，有无数份甜蜜等着他们一起去尝。

而这份在朝堂暗涌中生根、在彼此牵挂中发芽、在坦诚心意后绽放的感情，终将像那对并肩的鹤，像那幅西山枫景，像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历经岁月洗礼，依旧温暖坚定，陪着他们从青丝到白发，从春朝到冬雪，书写一段关于“相守”的漫长故事。

赐婚与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