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暖风吹得凉棚下的荷叶轻轻晃动，张泽禹指尖捏着江南盐税账本，目光却落在案角那封刚送来的密信上——是兄长张泽安从江南寄来的，字里行间满是警惕，说扬州盐商虽缴了欠税，却暗中联合苏州、杭州的盐商，想借着“秋汛冲毁盐仓”的由头，再向朝廷索要赈灾银两，实则是想把之前缴的税银赚回来。
“公子，赵婶的供词都录好了，她招认京里的永康侯府一直在暗中给江南盐商撑腰，去年还帮盐商压下了‘盐价过高’的民告，收了盐商三千两银子的好处。”墨竹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供词，“另外，我们在赵婶的住处搜出了永康侯府的令牌，还有她与永康侯府管家的往来书信，上面写着‘若瑞王府查盐务，可借秋汛做文章’。”
张泽禹接过供词，指尖划过“永康侯府”几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永康侯是开国勋贵之后，手握部分南方兵权，一直对瑞王府的势力扩张心怀不满，如今借着盐商作乱，显然是想给张极添堵，顺便争夺江南的财权。
“秋汛……”张泽禹轻笑一声，指尖在密信上的“秋汛”二字旁画了个圈，“他们想借天灾做文章，我们就顺水推舟，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抬头看向墨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立刻派人去江南，告诉兄长，让他提前联合江南的河道官员，加固盐仓附近的堤坝，再让人盯着盐商的动向，若是他们敢故意破坏堤坝、伪造灾情，就当场拿下。另外，让兄长找几个可靠的百姓，写下‘盐商囤盐抬价’的状纸，提前送到京城的大理寺，做好准备。”
墨竹领命而去，张泽禹则拿着供词和密信去找张极。此时张极正在书房与工部尚书——也就是张泽禹的父亲张启山商议漕运之事，见他进来，连忙招手：“泽禹来得正好，你父亲刚说江南的漕运河道需要加固，正好跟你说的盐务事一起商量。”
张启山看着儿子，眼底满是欣慰：“泽禹，你在瑞王府做得很好，不仅清了内患，还帮瑞王谋了盐权，为父都听说了。”
张泽禹躬身行礼，随后将供词和密信递过去：“父亲，殿下，永康侯府勾结江南盐商，想借秋汛伪造灾情，索要赈灾银两。我们已经让兄长在江南做好准备，就等他们动手，好一举扳倒永康侯府。”
张启山接过密信，仔细看着，眉头微微蹙起：“永康侯府胆子不小，竟敢勾结盐商欺瞒朝廷！不过他们手握南方兵权，若是没有确凿证据，怕是很难扳倒他们。”
“我们有证据。”张泽禹语气坚定，“赵婶的供词、永康侯府的令牌、还有盐商的往来书信，这些都是铁证。另外，我们让兄长找的百姓状纸也快到了，到时候只要把这些证据呈给圣上，永康侯府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狡辩。”
张极看着他条理清晰的安排，心里满是欣赏：“好，就按你说的办！等秋汛一过，我们就奏请圣上，彻查永康侯府，把他们的兵权也削了，免得留下后患。”
张启山点点头，补充道：“我在工部多年，与江南的河道官员还算熟悉，可以帮你们递个话，让他们全力配合泽安的工作。另外，漕运的河道加固也可以提前进行，既能防备秋汛，又能向圣上表忠心，一举两得。”
有了父亲的支持，张泽禹更有底气了。他知道，只要江南那边不出意外，永康侯府这次必然栽在盐务上，而瑞王府不仅能彻底掌控江南盐权，还能削弱永康侯府的势力，在朝堂上的地位会更稳固。
几日后，江南传来消息，扬州盐商果然趁着夜黑，派人破坏了盐仓附近的堤坝，想伪造秋汛冲毁盐仓的假象。可他们没想到，张泽安早已派人守在堤坝旁，当场抓获了破坏堤坝的人，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盐商的令牌。
盐商见计划败露，连忙派人去永康侯府求救，可永康侯府的管家刚出门，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了个正着——张泽禹早已让大理寺的人盯着永康侯府，就等他们露出马脚。
证据确凿，张极立刻带着供词、令牌和百姓的状纸进宫，面呈圣上。圣上看着永康侯府勾结盐商、伪造灾情的证据，气得拍案而起，当即下令将永康侯打入天牢，削去他的爵位和兵权，还让张极负责彻查永康侯府的党羽，清理朝堂上的勋贵势力。
消息传到瑞王府时，张泽禹正在听松院整理王府的用度账册。春桃兴奋地跑进来，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公子，好消息！圣上不仅把永康侯打入天牢，还下旨让王爷负责清理永康侯府的党羽，京里的勋贵都吓得不敢再作乱了！另外，江南那边传来消息，兄长已经彻底掌控了江南盐务，盐价也降下来了，百姓都在夸赞王爷和公子呢！”
张泽禹放下账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石榴花，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这一次不仅清了王府的余孽，谋得了江南盐权，还削弱了京里的勋贵势力，瑞王府在朝堂上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张极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语气带着几分温柔：“泽禹，这次多亏了你。若是没有你的谋划，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扳倒永康侯府，掌控江南盐权。”
张泽禹转过身，靠在他怀里，眼底满是明亮的光：“殿下客气了，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往后，我们还要一起稳固江南的盐务和漕运，清理朝堂上的余党，让张家与瑞王府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张极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与坚定：“好，我们一起努力。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举行大婚。到时候，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是本王此生最坚实的依靠。”
夕阳西下，将瑞王府的朱墙染得通红。两人并肩站在凉棚下，看着庭院里的石榴花，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知道，朝堂的博弈还未结束，宅门里的暗涌或许还会出现。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盟友，是彼此最心意相通的恋人。
往后的岁月里，他们会一起掌内院、谋盐权，一起守着江南的漕运，护着京城的兵权，一起在这金阶之上，迎着风雨，书写一段属于他们的、既有宅斗的锋芒，又有野心的壮阔的传奇。
夕阳的金辉漫过凉棚的荷叶，将两人交握的手染得暖融融的。张泽禹靠在张极怀里，目光掠过庭院里艳红的石榴花，落在远处王府的朱墙——那墙上曾映过柳氏的骄纵、陈妈的诡谲，如今却只余下安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此刻扫清障碍后的局面。
“殿下，江南盐务虽稳了，但永康侯府的党羽还没清干净，京里还有几个勋贵私藏着柳家的旧部，得趁着这次圣上放权，一并查了才好。”他指尖轻轻划过张极的手腕，语气里带着未歇的锐气，“另外，兄长传来消息，江南的漕运与盐运可以试着‘联运’，用漕船运官盐，既省了运费，又能防止盐商中途做手脚，还能让张家的漕运势力再扩一步。”
张极低头看着他眼底的光，那光里有对权力的清醒掌控，却无半分贪婪，只有“与他并肩”的笃定。他伸手揉了揉张泽禹的发顶，语气带着几分纵容：“好，都听你的。不过清党羽、推联运的事急不得，得一步步来。等过几日，我们先去江南看看泽安，顺便查探下勋贵的残余势力，再顺便……带你去看钱塘江的秋潮，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下‘滔天浪里立舟船’的景象么？”
张泽禹愣了愣，随即笑出声，眼底漾开柔软的暖意——他满脑子都是朝堂布局，倒忘了自己曾随口提过想看秋潮。“殿下竟还记得。”
“你的每句话，本王都记着。”张极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目光转向庭院深处，“府里的内患清了，江南的盐权稳了，接下来就是朝堂的最后一步——等把那些藏着的勋贵余党都揪出来，圣上定会更倚重我们。到时候，不管是你想推的‘官盐官运’，还是我想整的京营军纪，都能顺顺利利推行。”
风卷着石榴花香扑进凉棚，张泽禹反手握紧张极的手，指尖与他指节相扣，语气郑重：“不管是哪一步，臣子都会陪殿下一起走。内院的事我来守，朝堂的局我们一起谋，定要让张家与瑞王府，成为这大胤朝最稳的依靠。”
夕阳渐渐沉落，将瑞王府的飞檐染成金红色。两人并肩站在凉棚下，身后是安稳的庭院，身前是开阔的未来。他们知道，这金阶之上的博弈从未有终点，但只要彼此相握的手不松，只要眼底的野心与初心不变，就能在风雨里站稳脚跟，把每一步算计，都走成相守的坦途。
庭院里的石榴花在暮色中轻轻摇曳，像在为他们的前路喝彩——往后的岁月，既有内院掌家的妥帖，也有朝堂博弈的锋芒；既有儿女情长的温柔，也有共掌山河的壮阔，这段始于信任、成于并肩的故事，终将在岁月里，写成一段无人能及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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