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后的第一个清晨，窗帘没拉严，阳光像一条柠檬汽水味的刀，把房间切成两半。
林屿先醒，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里闪了一下。他侧身，把周遇的左手牵到胸前，两枚银环碰在一起，发出极轻的“叮”。
周遇眼皮没抬，声音带着刚醒的哑：“合法了，也合法赖床。”
林屿笑，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两人的头顶，像把世界塞进一只小小的茧。
十点，迟慢书店门口排起长队。
小黑板上的字被擦得发亮：
【今日彩蛋：买任意一本书，送冰镇柠檬汽水一瓶——祝两位老板把余生过成不融化的夏天。】
周遇站在收银台，把每本书的扉页都盖上一个自制章：
【迟慢书店·合法营业第 1 天】
印章图案是两枚并排的小戒指，中间一颗歪歪扭扭的柠檬。
林屿负责递汽水，冰瓶外壁的水珠滚到顾客手腕，引来一阵惊喜的吸气声。
有人举起手机拍照：“老板，你们这是官宣吗？”
周遇抬眼，笑得坦荡：“嗯，官宣一辈子。”
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他们把卷帘门拉下一半，留一条缝让风钻进来。
周遇把风扇调到最大，风把收银台的收据吹得满地跑。
林屿弯腰去捡，T 恤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窝处一小块淡粉色的胎记。
周遇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颜色：“像樱花掉在雪里。”
林屿回头，眼里带着笑意：“那你要不要也掉进来？”
周遇没说话，只是把收据一张张折成纸飞机，往风扇口扔。
纸飞机在风里打转，最后落在林屿脚边，机翼上写着一行小字：
【今天开始，我的所有夏天都属于你。】
傍晚，晚霞像被稀释的番茄汁，把整条街染成温柔的橘。
他们关了店，拖着折叠椅坐到门口。
周遇把汽水倒进两只塑料杯，加了两块冰，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叮”。
林屿把杯口贴到唇边，却没喝，只是看着周遇。
“怎么了？”
“在想以后。”
“以后？”
“嗯，以后每个夏天，我们都在这里卖柠檬汽水，然后一起把收据折成飞机。”
周遇把杯子放下，伸手把林屿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椅脚在地面划出轻微的“吱”。
“不止夏天，”他说，“还有秋天、冬天、春天，还有下一个夏天，下下一个夏天。”
林屿笑，把杯子递过去：“那干杯？”
周遇碰了碰他的杯沿：“干杯，周先生。”
夜深，街灯一盏盏亮起，像有人把星星撒进了人间。
周遇把卷帘门拉到底，锁扣发出清脆的“咔”。
林屿把最后一瓶汽水放进冰箱，转身时，被周遇从背后抱住。
“累吗？”
“不累。”
“那回家？”
“回家。”
他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却始终连在一起。
走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周遇忽然停下。
林屿回头，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收据，折成飞机，往夜空里扔。
纸飞机在风里打了个旋，最后落在两人脚边。
林屿弯腰捡起，机翼上写着一行新字：
【漫长夏日的序章，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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