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黄昏六点零七分。
图书馆天台被最后一缕夕阳镀成玫瑰色，像四年前那个傍晚的加长版。
99 只玻璃瓶注满清水，薄荷枝在瓶口轻轻摇晃，空气里混着青草与书页的味道。
林屿站在百合拱门下，白衬衫被风鼓起，像一面帆。
周遇从另一端走来，步子不紧不慢，手里没拿花，只捏着一片薄荷叶。
两人在拱门正中停下，同时举起那片叶子，叶脉里的露水晃了一下——
司仪的声音恰好响起：
“请交换你们的第一份礼物。”
他们相视一笑，把薄荷叶同时按进对方的胸袋。
水滴晕开一小片深色，像提前打下的印章。
誓词只有三句，周遇先说：
“我保证，夏天给你薄荷，冬天给你雪，其余时间给你∞。”
林屿接过去，声音轻却稳：
“我保证，把∞拆成无数个现在，分你一半，再分你一半。”
第三句是两人一起：
“我们把余生写成一本双人自传，页页不落款，句句不句号。”
交换戒指时，风忽然大了。
两枚银环内侧，在日光下闪出三行小字：
11.30 04.07 ∞
戒指推进指根，金属贴皮肤，像把四年的跑道压成一条无声的终点线。
没有“你愿意”，也没有“我愿意”。
司仪只说一句：“现在，请接吻。”
周遇低头，林屿踮脚，薄荷味的气息在唇齿间炸开。
台下响起第一声掌声，随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最后连成一片海浪。
无人注意，99 瓶清水在风里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替他们鼓掌。
礼成，夕阳最后一厘米光被图书馆屋顶吞没。
灯串亮起，柠檬黄的灯泡一颗接一颗，像有人把夏天串成了项链。
周遇牵起林屿，沿着灯串铺成的小路跑向天台出口。
林屿回头，看见 99 瓶薄荷在暮色里轻轻点头，像在说——
“下一页，也是夏天。”
夜彻底落下来，远处钟楼敲了七下。
两人站在天台边缘，影子被灯串拉得很长，像两条不肯分开的线。
周遇把额头抵在林屿额头，声音轻得像怕惊动月光：
“礼成了，周先生。”
林屿回握他的手，十指相扣，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极轻的“叮”。
“礼成了，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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