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第二天，闹钟定在 07:07。
林屿先醒，窗帘没拉严，一条光缝把房间切成两半。
他侧身，看见周遇的脸埋在枕头里，睫毛被晨光镀了层毛边。
无名指上的戒指紧挨着，∞ 在光里闪了一下，像偷偷眨了个眼。
厨房比阳台大不了多少，薄荷盆栽被搬进来，占掉半个水槽。
林屿剪了三片嫩叶，丢进汽水瓶，加蜂蜜、苏打水，摇匀。
气泡咕嘟咕嘟往上窜，像一群急着长大的夏天。
周遇顶着乱发进来，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
“早，周先生。”
“早，周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出声。
餐桌是一张折叠小方桌，刚好放两只玻璃杯。
汽水瓶的木塞“啵”地弹起，声音清脆。
第一口薄荷汽水下肚，凉意从喉咙一路滑到胃里。
周遇眯起眼：“甜度刚好，像领证那天的吻。”
林屿把杯子推过去：“再试一次，确认一下。”
周遇低头，就着杯口喝了一口，然后贴上林屿的唇。
气泡在唇齿间炸开，像一场微型烟花。
09:00，迟慢书店开门。
门口小黑板换了新字：
【今日营业：已婚男士双人档，买任意一本书送薄荷汽水一杯。】
落款画了两只交叠的戒指，中间一颗小小的心。
第一对顾客是隔壁咖啡店的小情侣，点了两杯汽水，问：“老板，婚后生活什么感觉？”
周遇把书塞进袋子，笑着答：“像这杯薄荷汽水，第一口凉，第二口甜，第三口上瘾。”
林屿在旁边补刀：“第四口开始，只准我喝。”
午休，两人躺在书店二楼的行军床。
猫在脚边打呼噜，风扇吱呀吱呀转。
林屿忽然想起什么，翻身压住周遇：“我们好像还没度蜜月。”
周遇抬手，指尖穿过他的发梢：“那就今晚，关门，去天台露营。”
林屿眼睛一亮：“带薄荷吗？”
“带，薄荷、汽水、猫，还有你。”
夜里十点，天台搭好小帐篷。
99 只玻璃瓶重新注满清水，薄荷枝在风里摇。
没有灯，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和头顶的银河。
周遇把汽水瓶的木塞当戒指，套在林屿无名指上：“临时蜜月戒指。”
林屿回赠一片薄荷叶，卷成圈，套在周遇指节：“永久版。”
两人并肩躺下，看银河像一条被拉长的 ∞，从天边流到天边。
凌晨三点，露水打在帐篷顶，啪嗒啪嗒。
周遇把林屿往怀里拢了拢，声音混着薄荷味：“以后每个夏天，我们都来这里露营，好不好？”
林屿回握他的手，十指相扣，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极轻的“叮”。
一直到薄荷长成森林，猫变成老猫，我们仍把日子过成永远喝不完的汽水。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过帐篷缝隙。
林屿睁眼，看见周遇的睫毛被镀上一层金边。
他轻轻吻了吻那层金边，声音轻得像怕惊动晨风：
“早安，周先生。”
周遇回吻，落在他的唇角：“早安，周先生。”
新的一天，薄荷汽水味的清晨，
从两枚戒指的“叮”开始，
到两个名字的轻声互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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