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校运会,成了检验夜跑队成果的试金石。报名那天,队伍里一下子报了十几个项目,从一百米到三千米,几乎包揽了田径类的大半名额。
姜尘报了一百米和二百米,他说要试试把夜跑练出来的耐力用到短跑上;林沐霄报了三千米,理由是刚好和夜跑的距离差不多;元泽报了跳远,说跑步能练爆发力;杭末则被大家推去报了五千米,没人知道他其实不太喜欢比赛,只是觉得既然是队伍里的人,总得做点什么。
比赛前一周,训练强度明显加大。姜尘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去操场练起跑,膝盖上磕出了块淤青也不在意;林沐霄拿着秒表掐时间,每次都要比前一天快上几秒才肯停;元泽抱着跳远专用的沙坑垫,在跑道边反复练习助跑节奏。
杭末依旧每天带着大家夜跑,只是结束后会多留半小时,给参赛的队员做针对性指导。他从体育老师那里借了本《田径训练手册》,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看,笔记本上记满了各种技巧,比如“三千米呼吸节奏: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短跑起跑重心前倾角度”。
校运会开幕那天,天气出奇的好,蓝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像棉花糖似的。操场周围挤满了人,加油声震得人耳朵发疼。夜跑队的人都穿着统一的白色T恤,是杭末找服装厂定做的,胸前印着校徽,背后印着“十约记心,十禁守行”八个字。
姜尘的一百米预赛在上午九点。他站在起跑线上时,杭末在旁边帮他系紧鞋带:
杭末“别紧张,就当是夜跑时加速那一下。”
姜尘点点头,眼镜片反射着阳光:
姜尘“等我拿了第一,请你们吃冰棍。”
发令枪响的瞬间,姜尘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黑色的运动裤在跑道上划出道残影。杭末他们站在终点线旁,嗓子都快喊哑了。最终他以11秒8的成绩拿了预赛第一,冲过终点时还不忘对着看台上的队伍挥手。
林沐霄的三千米在下午。跑到第七圈时,他被一个外班的选手故意撞了下,踉跄着差点摔倒。看台上的元泽急得跳起来,差点把手里的加油棒捏断。但林沐霄没停下,调整了几步又追了上去,最后以9分45秒的成绩破了校纪录。
冲过终点线时,他直接瘫在草地上,林沐霄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递上水:
林沐霄“你刚才吓死我们了。”
林沐霄喘着气笑:
林沐霄“没事,《十约十禁》里说要坚持,总不能半途而废。”
杭末的五千米在最后一天下午。跑到第十圈时,他的鞋带松了,踩在脚下差点绊倒。停下来系鞋带的功夫,后面的选手超了过去。队伍里的人都在喊“加油”,声浪差点盖过广播。
他重新起跑时,忽然想起第一次夜跑的场景——四个人翻窗户时的紧张,月光下忽长忽短的影子,还有姜尘说“戴着耳机跑肯定带劲”时的语气。脚步好像一下子轻快了,那些疲惫、喘息、肌肉的酸痛,都被一种更有力的东西推着往前。
最后一圈,他超过了前面所有的选手,冲过终点线时,看台上的欢呼声差点把天掀翻。姜尘他们冲过来把他架起来,往天上抛了三次,白色T恤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
颁奖仪式结束后,他们四个坐在看台上,手里拿着奖牌,阳光把奖牌照得金灿灿的。元泽忽然指着操场入口:
元泽“你们看,张阿姨也来了。”
宿管张阿姨站在公告栏前,正看着那张《十约十禁》,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等她转身时,刚好对上四个少年的目光,愣了愣,忽然朝他们挥了挥手。
杭末他们赶紧挥手回应,心里都有点暖。好像那场持续了很久的“猫鼠游戏”,在这一刻有了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