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眼的第一名

开幕式结束后，各班回到指定的休息区。运动会正式开始了。

径赛、田赛同时进行，操场上到处都是加油声、欢呼声。林笙和张晓雅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看着同学们在赛场上拼搏。

时间一点点过去，上午的比赛项目接近尾声。终于，广播里响起了通知：“请参加男子三千米预决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三千米要开始了！” 张晓雅拉了拉林笙，“走，我们去跑道边看！听说这次有好几个厉害的！”

林笙点点头，跟着张晓雅往跑道边走去。她对长跑其实兴趣不大，总觉得太过枯燥漫长，但张晓雅兴致勃勃，她也就跟着去了。

江楚年已经和其他十几名男生，站在了起跑线上做准备活动。他脱掉了校服外套，穿着白色的运动 T 恤和校服裤子，神情专注。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声说笑或者做夸张的热身动作，只是有条不紊地活动着脚踝、膝关节，做着简单的高抬腿和弓步压腿，动作舒展而到位，看着还甚是专业。

发令枪响！

十几名男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林笙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了穿着白色T恤的江楚年，比起那些穿着各色的运动T恤提前做好准备的人，临时参加的江楚年穿着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千米的比赛，拼的不是起跑速度，而是耐力和节奏。一开始，大家都比较谨慎，保持着相对匀速的节奏。有几个冲得比较猛的，跑在最前面，但看起来消耗也很大。

林笙和张晓雅站在跑道内侧的观众区，看着运动员们一圈圈地跑过。

“哎，你看那个穿白色 T 恤的，好像是（6）班的，跑得好稳啊！” 张晓雅忽然指着一个身影说。

林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男生跑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不疾不徐。他的步频很快，但步幅控制得很好，呼吸均匀，手臂摆动的幅度和频率都非常稳定，看起来一点都不吃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他的目光平视前方，眼神锐利而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

跑过弯道时，他会有意识地切内道，节省体力；跑直道时，步伐又会略微加快一点。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林笙对跑步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这个人跑得很 “专业”，很 “聪明”。

“他叫什么名字啊？” 林笙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像…… 叫江楚年？” 张晓雅不太确定，“刚才听（6）班的人在给他加油。”

江楚年？

林笙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哦，对了，高一的时候，好像在年级大榜上见过几次，成绩中上，但并不拔尖。没想到他跑步这么厉害。

不知不觉，已经跑过了五圈。

运动员们的差距开始逐渐拉开。刚才那些领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脸色也变得痛苦。

而江楚年，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甚至还在不紧不慢地超越前面的人。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了，但步频和步幅没有丝毫紊乱。

“他要开始发力了！” 张晓雅兴奋地说。

果然，进入第六圈，江楚年开始加速了！

他就像一辆平稳行驶的汽车，突然换挡，速度猛地提升了一个档次！他的手臂摆动幅度加大，步幅也随之拉开，像一阵风一样，迅速超越了前面的几个人，冲到了第一位！

“哇！加速了，加速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

最后一圈！

江楚年已经遥遥领先！

他的步伐依旧稳健有力，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后面的选手拼尽全力追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加油！江楚年！加油！”（6）班的加油声震天响。

林笙也看得有些出神。她看着江楚年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疾驰。他的身影不算高大，却充满了力量感。那种专注、那种坚持、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莫名地让人觉得…… 很有魅力。

最后一百米！冲刺！

江楚年几乎没有丝毫减速，保持着高速冲过了终点线！

计时器定格！

紧接着，第二名也冲了过来，但明显落后了一大截，冲过终点后，几乎是立刻就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林笙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小。周围（6）班的同学已经沸腾了，欢呼着冲向终点线。

“赢了！江楚年第一！” 张晓雅也激动地拍着手。

林笙看着被同学们簇拥着的江楚年，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地庆祝，只是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他和前来祝贺的同学简单地击了击掌，然后就走到一边，开始慢慢地走动，做着放松运动。

这个人…… 确实挺厉害的。林笙心里默默地想。这大概是她对江楚年，产生的第一个具体的、正面的印象。但也仅此而已，就像看到班级同学拿了好成绩一样，是一种单纯的、对强者的欣赏。

三千米比赛结束后，上午的赛事基本告一段落。广播通知，各项目获奖运动员到主席台后台领奖。

林笙觉得有点渴了，她想起自己的水杯落在了开幕式后台的休息室，刚才急着下来看比赛，忘了拿。她跟张晓雅说了一声：“我去后台拿下水杯，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啊，等会儿一起去吃饭。” 张晓雅挥挥手，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跳高比赛。

林笙穿过喧闹的操场，朝着主席台后方的休息室走去。后台相对安静一些，只有工作人员和少数几个等待领奖或者刚领完奖的运动员。

她在休息室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水杯，刚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就看到领奖处那边，几个老师正在给获奖运动员颁发奖状和奖品。

江楚年也在其中。

他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手里拿着金牌和奖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依旧没什么特别激动的表情，只是微微低着头，听着老师说着什么，然后礼貌地鞠躬，下台。

林笙看着他走下台，手里拿着奖牌，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开始低头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她本来想喝完水就走，但不知怎么的，脚步顿了一下。

毕竟，刚才看了他一场那么精彩的比赛。而且，他们好像…… 还是同级不同班的同学。

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貌，或者说，是对刚才那场精彩表现的一点认同，林笙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水杯，朝他走了过去。

“那个…… 你好。” 林笙站在他面前，声音轻轻的。

江楚年正低头用毛巾擦汗，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看到站在面前的林笙时，他明显愣了一下。

白色的连衣裙。

是她。那个在开幕式上朗诵的女生。林笙。

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楚年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放下毛巾，站起身，虽然刚跑完三千米，但依旧身姿挺拔。“你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长时间剧烈运动导致的。

“恭喜你，三千米拿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