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雅最后一跳发挥稳定，虽然没超过第一跳的成绩，却也稳稳保住了前三的位置。她从沙坑里跳出来时，脸上的懊恼早被雀跃取代，隔着老远就冲林笙比了个“V”字手势。
林笙笑着迎上去：“很棒了，第三名呢。”
“那是！”张晓雅拍了拍手上的沙，得意劲儿又上来了，“下次争取把第一抢过来！”她说着揉了揉脚踝，“还好喷了江楚年那喷雾，现在居然不怎么疼了，那玩意儿还真管用。”
提到江楚年，林笙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没接话，只是帮她把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结束了，去换衣服吧，你的裙子和发夹该还你了。”
操场边的人渐渐散去，各班开始收拾杂物，广播里放起了轻快的音乐，夕阳把云层染成暖橘色，洒在空荡荡的跑道上，给上午的喧嚣蒙上了层温柔的滤镜。
两人走进体育馆的更衣室，林笙熟练地换下那条及膝的白色连衣裙，将珍珠发夹从头发上取下来，一起叠好放进张晓雅递来的布袋子里。换回蓝白相间的校服裙，她松了口气，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里带着种卸下精致的自在。
“多好看啊，就该多穿穿。”张晓雅看着她换回校服，还在可惜。
林笙无奈地笑了笑：“校服舒服，而且这裙子太新了，我总怕蹭脏。”
走出体育馆时，恰好撞见江楚年和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往校门口走。他已经穿上了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背包单肩挎着，步伐随意。
“林笙，张晓雅！”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同班的李瑞，他正跟几个同学往这边走，恰好瞧见她们。
江楚年的脚步顿了顿，顺着声音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林笙身上时，他明显愣了一下——上午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别着珍珠发夹的身影还在脑海里晃，此刻她换回了和大家一样的校服，头发也梳回了简单的马尾，却好像比记忆里更清晰了些。尤其是那双眼睛，在夕阳下亮得像浸了光，和开幕式上朗诵时那份温柔又坚定的感觉慢慢重合。
他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又悄悄冒了头，比午后更清晰了些。
“恭喜啊，拿到名次。”江楚年先开了口，目光转向张晓雅，语气自然。
张晓雅笑哈哈地摆手：“小意思！倒是你，替跑还拿第一，才厉害呢！对了，今天多谢你的喷雾，太管用了！”
“举手之劳。”江楚年笑了笑，视线不自觉地又扫过林笙，她正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侧脸的线条在夕阳下显得很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上午的朗诵，确实很出彩。”
林笙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他会再提这个，脸颊又开始发烫，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帆布包带子，声音轻轻的：“谢谢。”
周围明明还有嘈杂的人声，可那句“很出彩”像被单独拎了出来，落在耳里格外清晰。班里同学也夸过她声音好听，李瑞和张晓雅更是在她上台前说了好几遍，可江楚年这句，偏偏带着种说不出的分量，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的涟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张晓雅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林笙，等江楚年他们走远些，立刻压低声音兴奋地说：“笙笙，我觉得他真的对你有意思！”
林笙被她问得耳尖发红，嗔了她一眼：“别胡说，就是普通同学夸一句而已。”可心里那点异样感却挥之不去，江楚年转身时的背影，还有那句带着真诚的夸奖，像被夕阳晒暖的光斑，轻轻贴在了心上。
出了校门，两人并肩往小区走。打小就在一个小区长大，楼下花园的滑梯和秋千都记得她们的童年，如今成了同班闺蜜，住得近的好处就是这样，穿过两条街就到小区门口，踩着夕阳在人行道上投下的影子，步子都比平时慢了些。张晓雅还在叽叽喳喳复盘刚才跳远时的发力细节，林笙偶尔“嗯”一声，目光却总落在路边被风吹得打转的落叶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很出彩”。
“对了，”张晓雅忽然拍了下手，“今天运动会没作业，晚上终于能早睡了！”
林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点头：“嗯，是该早点歇着。”
到了小区里的分叉路口，张晓雅冲她挥挥手：“明天电梯口等你啊！”说完转身跑进了7号楼的单元门。林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才转身走向自己住的9号楼。
洗漱完躺到床上，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楼下传来邻居回家开门的轻响。没有作业的夜晚格外轻快，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总闪过些碎片——跑道上那件在彩色运动服里格外扎眼的白T恤，递喷雾时不经意碰到的温热指尖，还有夕阳下他看着自己说出的那句“很出彩”。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算了，想这些干嘛。
很快，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今天确实累了，伴着窗外渐起的晚风穿过楼栋的声音，林笙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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