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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舟“笨死了，得记住啊。”
她的指尖离他的手背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程以鑫看着那根白皙的手指，又看了看草稿纸上简洁有力的步骤，再看看自己那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他没反驳“笨死了”这个词，只是低低应了声。
程以鑫“嗯，谢谢你。”
然后拿起笔，默默把她的解法记在旁边。
阳光有些刺眼，程以鑫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少女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便更浓烈了，像一阵轻柔的烟雾，萦绕在鼻尖。
程以鑫有些恍惚地想，她是栀子花吗……
林绾舟“喂，程以鑫。你这周末有空吗？”
程以鑫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程以鑫“我要去图书馆，还有回家帮忙。”
他说的都是实话。程以鑫的生活单调得有些无趣，图书馆、家、学校，三点一线，很少有其他安排。
林绾舟撅了撅嘴，带着不满。
林绾舟“书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以鑫犹豫了一下。
上次林绾舟说带他去个地方，结果是去市中心一家贵的吓死人的冰激凌店，看着他对着菜单价格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弯了腰。
虽然最后还是她付了钱，但那种格格不入的窘迫感让他记忆犹新。
林绾舟“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啦……”
林绾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又凑近了一点，微微仰着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林绾舟“你相信我嘛。”
少女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汪春水，潋滟着水光。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程以鑫鬼使神差地又愣了愣，看着她乌黑的发丝从肩头滑落，遮住一小片白腻纤细的脖颈。
程以鑫“什么地方？”
林绾舟“不告诉你。保证比图书馆有趣多了。周六上午十点，时代广场钟楼下等我。不许迟到！”
说完，不等他答应或拒绝，林绾舟转身离开，裙摆摇曳生姿，只留下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栀子花香。
程以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被她指尖点过的那页草稿纸。
阳光落在那行漂亮的算式上，显得那么耀眼，又那么遥远。
他当然要去。
他喜欢看她骄纵的样子，喜欢看她明明使坏却还要装无辜的样子。
痛是真的，但心里的欢喜也是真的。
他就是一根筋，认定了，就只想靠近，不在乎荆棘。
*
放学后。
程以鑫推起旧单车，刚要走。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自身后传来。
程以鑫疑惑回头，大理石材质的玫瑰花坛边缘，静静躺着一朵被撕裂的红玫瑰。
鲜红的花瓣被刚才路过的学生无意中踩碾过，沾染了尘土，破碎不堪。
他看着那抹刺眼的残红，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没多犹豫，他弯下腰，伸出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捡了起来，连同它沾了灰尘的叶片和断了一小截的花梗。
他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轻轻拂去花瓣上的尘土，然后，珍而重之地放进了自己单车前那个用来装饭盒和水壶的旧铁丝篮子里。
和那些冰冷的金属放在一起，那抹残破的红显得格外扎眼，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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