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里时，天已经黑透了。
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给老槐树的影子镀上一层银边。
木淮迟把焚叶粉撒在老槐树周围，粉末一碰到树根，立刻泛起淡淡的青光，像一层薄纱，把树整个罩了起来。
阿槐从树洞里探出头，对着青光“喵”了一声，像是很舒服。
“淮哥，这粉真有用？”路轩看着青光，有点发愣。
“不知道。”木淮迟坐在树下，看着掌心的灼痕“但现在只能信她。”
他想起孟瑾辞说的“锁灵草”，心里一阵发沉。
谢清为什么要锁他的异能？
药神谷不是中立势力吗？
“路轩，你去把谢清请来，就说我手疼得厉害，请她再看看。”
路轩点点头，转身往镇西头的客栈跑。
谢清这两天，就住在那里。
没多久，谢清就来了，背着药箱，脸上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又怎么了？是不是又玩火了？”
“不是。”木淮迟伸出手，掌心的灼痕确实比刚才红了些“就是突然有点痒，像有虫子在爬。”
谢清皱了皱眉，拿出银针，刚要扎下去，木淮迟却突然缩回手。
“清姑娘，你这药里，是不是加了锁灵草？”他问，眼睛紧紧盯着谢清的脸。
谢清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把银针放回药箱：“是又怎么样？”
木淮迟心里一沉：“为什么？”
“为了救你。”谢清的语气很平淡“你的火系异能太烈，不锁住点，迟早会像你父亲一样失控。”
“这不用你管。”
“我不管？”谢清突然提高了声音“药神谷世代守着地脉，你以为我是来游山玩水的？”
“ 铁面要重启通天塔，魅影想独占地脉，你以为你夹在中间，凭这点本事能活多久？”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木淮迟心上。
“你也知道通天塔？”
“我知道的比你多。”谢清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十年前，你父亲炸掉通天塔的一角，才暂时阻止了铁面的计划。现在铁面卷土重来，你以为光靠青衣盟的幻术，就能挡得住？”
木淮迟愣住了。
父亲炸了通天塔？
这事，日记里没写。
“锁灵草不是害你，是让你保持清醒。”谢清说“异能太强，容易被地脉灵气冲昏头，到时候别说护着镇民，你自己都会变成第二个焚城的怪物。”
木淮迟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毒舌的医女，好像也没那么坏。
至少，她的话里没有幻术，只有赤裸裸的警告。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信吗？”谢清嗤笑一声“你连青衣盟的人都信，会信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医女？”
木淮迟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比起孟瑾辞的步步算计，谢清的直白反而让他觉得陌生。
“三天后，黑石军来了，我可以帮你。”谢清突然说“药神谷有克制金属异能的药，比青衣盟的焚叶粉管用。”
“条件呢？”木淮迟想起孟瑾辞的话，忍不住问。
“你不用跟我走，也不用交地脉。”谢清的声音低了些“只要……你答应我，别让通天塔再被打开。”
木淮迟看着她，月光下，她的侧脸很认真，不像说谎。
“好。”他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谢清似乎松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另一个小瓷瓶，递给木淮迟：“这是解锁灵草的药，每天吃一粒，既能保住你的异能，又能防止失控。”
木淮迟接过瓷瓶，指尖碰到瓶身时，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也许，这乱世里，不是所有人都在算计。
谢清走后，路轩凑过来，挠了挠头：“淮哥，现在咱咋办？一边是青衣盟，一边是药神谷，咱夹在中间，会不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木淮迟站起身，看着老槐树周围的青光“先把黑石军挡回去再说。”
他的掌心，那点灼烫又开始隐隐作祟，但这一次，不再是失控的恐惧，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也许，他真的可以像父亲希望的那样，既守住异能，也守住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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